在寶島的第二個家 Keluarga Keduaku Di Formosa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23 / Evi Agustika / Keluarga Keduaku Di Formosa / Indonesia 印尼 / FLP Taiwan 《在寶島的第二個家》春天到來。清晨的陽光送來溫暖,前幾個月都被寒冷的濃霧給阻攔。小鳥唧唧喳喳歡快地唱著,伴隨著檳榔葉優美的擺動,與早晨清爽的晨風共舞。蝴蝶飛來飛去,從盛開中的鮮花吸取花蜜。宇宙也高舉讚美祂的神威。天還沒完全亮。我和媽媽-我對雇主的稱呼,正在廚房忙著準備早餐。「利卡,趕快準備爸爸的全部用品。吳叔叔今天早上會提早帶你們去!」媽媽邊把早餐放在桌上邊命令著。「好,媽媽。」我盡職盡責地說,不斷執行她的命令。今天上午爸爸有個健康檢查的行程,還有物理治療。在治療師的監督下做輕微的運動。阿利卡是我的名字。我在黃家工作已經快一年了,這戶人家住在屏東縣的內埔東社村。爸爸,是我對我照顧的人的稱呼。他是一位體型很胖的六十五歲男性,也是一位患有心臟疾病和糖尿病併發症的病患。所以,他每天需要在飲食、節食和運動上特別注意。爸爸有高大的身材,他在年輕時是一個勤奮的人。生病之前,爸爸是一家製造公司的經理,他的時間幾乎都在外面度過,不規律的飲食和休息斷送了他的健康。一年前,他被發現昏迷倒在他的辦公室裡。爸爸很幸運地提早接受治療,所以他的生命獲救了。醫生建議爸爸不要太難過,但必須建立健康的生活方式。最後,經過一些考慮,爸爸決定停止工作並接受強化治療。媽媽作為一個小學老師,工作量大又繁雜,她不能無時無刻陪伴在爸爸身邊,他們的兩個孩子又各自有事情要忙。他們的長子,李偉,已經結婚。他和他的小家庭生活和工作都在台南。他們偶爾會來探望他的父母。他們的小女兒,嬌小姐 ,總是忙於花店。這位三十出頭的可愛女生,寧願自給自足。對她來說,獨立是一個值得驕傲的成就。「還是自己做生意好,雖然收入低,但沒有任何壓力,很滿足。繼續當員工的話雖然錢比較多,但生活會受到其他人的限制和控制。」她在某個下午跟大家一起坐下,邊享受著熱茶邊說著。媽媽,是一個很有愛心及耐心的女人。雖然很忙,媽媽從來沒有忽略到她做為一位妻子和母親的職責。在即將退休的年齡,她仍然有教學的熱誠。媽媽是美術老師,她的音樂才華也遺傳給她最小的女兒,當她女兒熟練地在琴鍵上滑動手指就可以證明。嬌小姐是萬金聖母聖殿樂團的成員之一,萬金聖母聖殿是萬金最古老的教堂,黃氏家族做禮拜的地方。我很幸運能夠得到這樣好的雇主。事實上,他們把我當成這個家庭的一份子。我的年齡比嬌小姐年長幾歲,讓我們相當的親近。她毫不猶豫地跟我分享她的心情,我們猶如親姊妹。尤其自從他爸爸要她趕快結婚。她會利用各種原因和理由來避免,她認為對她來說婚姻還早。事實上,她已經到有孩子的適婚年齡了。她的固執有時讓她爸爸的血壓上升。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並為了爸爸的健康而認輸。*****像往常一樣,媽媽和嬌小姐去上班時,我就開始打掃房子和陪爸爸做輕微的運動。糖尿病的併發症導致他經常感到口渴和飢餓。所以我要一直提供飲用水和健康的零食給爸爸,而且不能含太多的碳水化合物和脂肪。煮不加糖的綠豆或紅豆是一種選擇,必須選擇其中含有比較多維生素C的水果,有時我覺得他好可憐,爸爸抱怨每次都吃同樣的食物很無聊。但為了健康,沒有其他的選擇。今天整個早上爸爸看起來很消沈,完全沒聽到他的抱怨,他沒有像以前整天喊累了渴了還是餓了。他今天很安靜,不太想回答我的問題。甚至當我邀他出去公園散步,他也拒絕了。「爸爸你怎麼了嗎?是不是身體不適?我請吳叔叔來好不好?」我焦急地問。吳叔叔負責管理黃家的檳榔果園,同時如果有需要,都會幫助黃家大小事。「沒有必要。我很好!」他簡短地說。如果這樣我就不敢再多問了。因為我可以肯定他會生氣的,這樣會影響他的心臟。爸爸可能對現況感到厭煩。也難怪,以前他總是與很多人接觸且行動敏捷。現在剛好全部相反。「難道我錯了嗎?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看到我女兒快樂地組一個家庭。」他慢慢地說,好像在說給自己聽。正在端水果給他吃的我,聽到他的話感到非常的驚訝。「爸爸不能這樣說。」我邊說邊靠近他。像這樣的時刻爸爸需要可以傾訴的朋友,我一定要是一個很好的聽眾,才不會讓他感到被忽略。「妳是知道的,醫生宣判我的生命不久矣。各種併發症的疾病聚集在我的身上。死亡任何時候都會來把我接走。」他解釋說。「其實,他們都已經訂婚。為什麼還要拖時間呢?他們在等我死了,才要結婚吧!」他開始大聲。我只是靜靜地聽著他的感嘆。事實上,半年前嬌小姐已經和她的男朋友訂婚了。所有家庭成員都散發著幸福的光芒。特別是爸爸。他是第一個興奮地享受心愛女兒的特殊時刻。這事使我想起,當時我的父親把我嫁出去,他是如何高興又堅強的把我交給我的丈夫。「一個父親的幸福,是看著心愛的女兒結婚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這並不是說他就這樣卸責了,不是!只要妳知道,我的孩兒。父親最大的願望,就是確保有人能代替他的位置,在他走了之後,有人來保護和照顧他的女兒。」父親這些話一直迴繞在我的生活中。是的,我感受得到爸爸的擔憂。事實上,最近兩個月他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有時候,他還得住院兩個星期。一方面,爸爸希望他的女兒結婚,而另一方面,嬌小姐還沒有準備好結婚。在這個國家,三十五歲以上結婚是一件很常見的事。甚至也有人選擇擁抱單身生活。這件事跟我的村莊很不一樣。別說三十五歲,三十歲以下還未嫁的女孩都會被標記為老處女。啊,我也不知道啦。「不同的坑住著不同的魚」這句諺語非常適合拿來形容印尼和台灣之間的生活比較。*****爸爸的身體越來越差。他現在常常拒絕吃飯和吃藥。而這些口服降血糖藥物治療是他每天必須服用的藥品,以控制他的血糖,並且預防更嚴重的併發症。他也不願意做運動了。他不穩定的情緒變得經常生氣,當他憤怒的情緒時達到頂峰時,我經常成為他的目標。只要有一點點錯,我會被罵到臭頭。我擔心的是他的心臟狀況惡化。尤其,我每天都只和他單獨在家。幸好,媽媽和嬌小姐理解我的處境,他們安慰我並告訴我要耐心面對爸爸。「爸爸,吃飯了喲。從中午到現在,爸爸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這裡有媽媽煮給你的綠豆粥。」說著我端給他一碗熱騰騰的粥。「我不要!」他氣憤地說,便撇開我放一碗稀飯的托盤。當那碗熱粥撒到我的胸口時我嚇一跳,剩下的粥和碗就這樣摔在地板上。媽媽看到整件事情,從廚房衝了過來並試圖安撫爸爸,而我馬上清理地板上的粥。「我們一起照顧爸爸,好不好?阿利卡。爸爸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他目前的狀況不穩定才導致他現在很易怒。爸爸需要我們全部人的照顧。」當我在廚房裡洗碗時媽媽跟我說。「請原諒爸爸。請原諒我們經常麻煩妳,阿利卡。媽媽希望妳能耐心照顧爸爸。幫助我們照顧他,好嗎?」媽媽抱著希望的懇求。我從她癡癡的眼睛看到她的焦慮和期待。「好的,我會盡我所能照顧爸爸。我已經把爸爸當作我自己的父親,還有媽媽和這個家庭的所有成員。你們對我這麼好,你們是我在台灣第二個家庭。」我笑著回答,試圖掩蓋我的悲傷。「謝謝你, 阿利卡。謝謝你。」她由衷地說,然後熱烈地擁抱我。我的血沙沙作響,我感覺得到這個家庭是如何的愛我。「感謝你,親愛的真主。賜予了我如此大的恩惠。」我由衷的感恩。一直忍耐的淚水最後滴落下來了。我抵擋不住情緒在我胸口的動盪。*****爸爸和嬌小姐之間的情緒有些緊張,原因在於前一段時間對嬌小姐的婚姻問題,慢慢也有好轉了。不外乎因這個家庭角色的關係,媽媽和李偉不斷說服嬌小姐,請她滿足爸爸的要求。他們的努力成功了,嬌小姐被說服了 。自從他的女兒表示願意結婚後,爸爸越來越有精神而且很開朗。他的脾氣也越來越溫和,沒有憤怒。這個家的快樂又回來了。其實,這幾天我感覺到我的胃不舒服。肋骨下方一直感到疼痛蔓延到背部,然後突然發作。有時候,我會胃脹氣和便秘。但是,有時候它很快又不痛了。「也許只是感冒,刮個痧、抹點精油,應該很快就會好了。」我心裡這樣想,所以我認為不需要把我的情況告訴任何人。尤其,後天就是每年都會舉辦簡單派對的八月八號父親節。同時,兩個家庭也會有一個重要的會議,確定婚禮的日期。家裡變得比較擁擠,李偉和他的家人都來。我的工作變得很多。打掃和幫媽媽做飯給家庭所有成員吃,而兩個家庭會議將在餐廳舉行。當我想幫爸爸洗澡時,肚子劇烈疼痛再次發作。這一次更糟糕,甚至開始覺得很噁心想吐。我不小心大力的抓著爸爸的胳膊。爸爸很驚訝地看到我蒼白冒冷汗的臉。他慌了,大聲地喊:「妳怎麼了,阿利卡?!」我來不及回答這個問題,我請他先坐下。然後衝進洗手間,因為我再也受不了噁心想吐的感覺。雖然我已經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出來,疼痛感還在。相反的,已經痛到腹上部了。我用我剩餘的力氣搖搖晃晃走出洗手間。媽媽已經在洗手間門前等我了,幫忙攙扶身體癱軟的我。禍到臨頭無法躲,疼痛越來越劇烈,連我的頭部也跟著一起抽痛。我看到雇主擔心的臉孔,之後一切變得黑暗,我昏厥過去。*****我不知道我昏睡多久。當我醒來時,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裡。點滴的針漂亮地插在我的右手上。我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我看到一位微笑的護士走近我。「妳起來了嗎?小姐。」她親切地問。「是。」我虛弱地回答,並試圖微笑。從她那邊我得到了消息,我從昨天開始一直在這家醫院治療。「雇主打電話叫救護車並處理好所有治療的程序。但是,因為有一些事情他們不能在這裡陪妳。」護士詳細解釋,之後她請醫生過來看我 。我開始想起昨天整個事情的經過。我的嘴唇不停的感恩真主的偉大。我能理解雇主忙碌,我應該在家裡,幫助他們準備好明天活動的一切。但不幸的事,誰能料想得到呢?護士帶回一個醫生,同時檢查了我的情況,醫生問我的感受。他很用心的傾聽我的敘述。聽完我的話後,醫生說我需要接受一系列的檢查,以確知生什麼病。*****經過一系列的檢測,現在就是等待結果。我被要求接受住院治療,醫院才能控制我的病情。不可否認,我開始擔心了。等待檢測結果猶如面臨一個不定時炸彈,每一刻都會捏碎我所有的夢想。但是,焦慮感如今有點鬆了一下,當天中午仲介公司代表來看我,並陪我聽醫生的診斷。這也是因為雇主打電話請他們來陪我,因為雇主擔心我有語言障礙。「小姐,妳患有急性膽囊炎。膽囊切除是最好的治療方法。」醫生的說法讓我感到驚訝。「除了手術有沒有別的辦法嗎?醫生?」幫我翻譯的人問道。「有,使用藥物緩慢的破壞膽結石。但是成功率非常小,因為阿利卡小姐之前剖腹手術的傷口也感染了,再加上她之前所吃的避孕藥。我們很擔心,如果任其發展,膽結石會變得腫大發炎。這會使胰腺器官甚至心臟有感染的可能性。」醫生長篇解釋。「畢竟這個手術的風險不高,迅速處理的話可以防止其他疾病的併發症。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必須盡快做膽囊摘除手術。」他補充說明。獲得醫生的解釋後,我和翻譯回病房,悲傷和恐懼籠罩著我。傷心是因為沒有一個親戚在我身邊,怕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那我的丈夫和女兒怎麼辦?我腦海不斷飄移,想起在遠方的小家庭。「阿利卡我先走了。明天我會告訴妳仲介公司的決定。妳先休息。」翻譯說完就道別離去。「小姐謝謝妳。」我回答。翻譯走後,留著我獨自擁著多種感覺肆虐於我胸。*****直到下午,答應要來看我的翻譯還是沒出現。今天上午,吳叔叔送來一些衣服和我的手機。他還轉達了雇主的話。他們表示歉意,因為還沒能來看我。其實對我來說,他們一直以來對我的關注和關愛已經很足夠了。「沒關係。我本來應該向吳叔叔和雇主一家道歉。因為我給大家帶來麻煩。甚至沒能幫助準備今天的活動。」我說。「好了啦,阿利卡。我們沒有感覺到被打擾。有誰願意生病?叔叔不能在這裡待太久,你也知道的,這一天黃氏家族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如果有什麼事,不要猶豫,打給叔叔,好不好?」吳叔叔說完就說再見然後回家。在仲介公司和雇主還沒有任何批准之前,醫生不敢做任何動作,因為需要負責任。我也認命了,只能祈求奇蹟的到來。仲介公司原本是我希望的根基,但看來是無法依賴。我看了看手機屏幕上孩子和丈夫的照片。我對著照說話。連通個電話告訴家人的動作我都辦不到。沒什麼原因,我怕他們不能承受悲傷,反而成為他們心中的負擔。當我沉溺在我的感覺時房門打開了,我的兩個雇主隨著翻譯還有負責我的醫生都走進來。經過一番的談話,翻譯告訴我,我會在印尼接受治療。這意味著我得回家,並終結才進行一年的合約。究其原因,仲介公司不想冒這個風險,萬一不好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認命了,不管他們作任何決定我都必須接受。但是譯者的聲明,遭到兩位雇主和醫生強烈的反對。他們堅持照顧我並立即手術切除膽囊。我的雇主甚至願意承擔所有的風險。兩位雇主跟翻譯對抗,為了我的安全和健康。直到最後,達成了協議,我將在這裡繼續我的治療。雇主還給我時間休息,直到我的身體完全恢復,他們還是想繼續聘用我。我的眼淚都掉下來了,不斷的表達感激,感恩心地善良的醫生和兩位雇主。媽媽安慰我並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背。*****今天上午萬金聖母聖殿裡擠滿了做禮拜者和嘉賓。房間裝飾以白色為主,飾以美麗的花朵增添節日的喜慶氣氛。婚禮秘書或主辦單位已在一個大帳篷裡整齊地排好椅子。不久後,婚禮開始。當時的爸爸穿著白襯衫搭配黑色的西裝,顯得很有權威。嬌小姐也在婚紗的裝扮下看起來很優雅。隨著莊嚴的聖歌,爸爸持著嬌小姐的手,穩穩的步向神壇。兩位的嘴角揪著甜美的笑容。觀眾起身來迎接他們。走到祭壇前,爸爸再把嬌小姐的手交給新郎。然後,新郎新娘走向牧師接授祝福,教堂裡的觀眾見證了此事。祝福和神聖的結婚誓言進行得很莊嚴很神聖,快樂和感動的氣氛包圍著整場盛宴。祝賀掌聲熱烈的迴響,當新娘和新郎交換結婚戒指作為見證,表明他們已正式成為夫妻。媽媽快樂得哭了,爸爸也是,他的臉清楚地散發著幸福氣息。現在,爸爸所希望把女兒嫁出去的願望已經實現,已經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我從剛剛一直在媽媽的身邊,也跟著沈醉在這個歡樂的氣氛裡。我非常感激這個家族對我的恩情。我會永遠記得,全家人是如何鼓勵我到痊癒,使我堅強的面對我的病。也是這個家教我真愛的意義。真摯的愛情,無關階級、種族和宗教。真的!這是我餘生會記住的一個教育。我在黃家人面前說:「謝謝你們給我大大的愛,希望幸福與祝福圍繞著這個家庭的生活。」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23 / Evi Agustika / Keluarga Keduaku Di Formosa / Indonesia 印尼 / FLP Taiwan Musim semi telah tiba. Sinar mentari pagi memberi kehangatan, setelah beberapa bulan terhalang oleh dingin … Continue reading “在寶島的第二個家 Keluarga Keduaku Di Formosa”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23 / Evi Agustika / Keluarga Keduaku Di Formosa / Indonesia 印尼 / FLP Taiwan 《在寶島的第二個家》
春天到來。清晨的陽光送來溫暖,前幾個月都被寒冷的濃霧給阻攔。小鳥唧唧喳喳歡快地唱著,伴隨著檳榔葉優美的擺動,與早晨清爽的晨風共舞。蝴蝶飛來飛去,從盛開中的鮮花吸取花蜜。宇宙也高舉讚美祂的神威。
天還沒完全亮。我和媽媽-我對雇主的稱呼,正在廚房忙著準備早餐。
「利卡,趕快準備爸爸的全部用品。吳叔叔今天早上會提早帶你們去!」媽媽邊把早餐放在桌上邊命令著。
「好,媽媽。」我盡職盡責地說,不斷執行她的命令。
今天上午爸爸有個健康檢查的行程,還有物理治療。在治療師的監督下做輕微的運動。
阿利卡是我的名字。我在黃家工作已經快一年了,這戶人家住在屏東縣的內埔東社村。爸爸,是我對我照顧的人的稱呼。他是一位體型很胖的六十五歲男性,也是一位患有心臟疾病和糖尿病併發症的病患。所以,他每天需要在飲食、節食和運動上特別注意。爸爸有高大的身材,他在年輕時是一個勤奮的人。生病之前,爸爸是一家製造公司的經理,他的時間幾乎都在外面度過,不規律的飲食和休息斷送了他的健康。一年前,他被發現昏迷倒在他的辦公室裡。
爸爸很幸運地提早接受治療,所以他的生命獲救了。醫生建議爸爸不要太難過,但必須建立健康的生活方式。最後,經過一些考慮,爸爸決定停止工作並接受強化治療。媽媽作為一個小學老師,工作量大又繁雜,她不能無時無刻陪伴在爸爸身邊,他們的兩個孩子又各自有事情要忙。
他們的長子,李偉,已經結婚。他和他的小家庭生活和工作都在台南。他們偶爾會來探望他的父母。他們的小女兒,嬌小姐 ,總是忙於花店。這位三十出頭的可愛女生,寧願自給自足。對她來說,獨立是一個值得驕傲的成就。
「還是自己做生意好,雖然收入低,但沒有任何壓力,很滿足。繼續當員工的話雖然錢比較多,但生活會受到其他人的限制和控制。」她在某個下午跟大家一起坐下,邊享受著熱茶邊說著。
媽媽,是一個很有愛心及耐心的女人。雖然很忙,媽媽從來沒有忽略到她做為一位妻子和母親的職責。在即將退休的年齡,她仍然有教學的熱誠。媽媽是美術老師,她的音樂才華也遺傳給她最小的女兒,當她女兒熟練地在琴鍵上滑動手指就可以證明。嬌小姐是萬金聖母聖殿樂團的成員之一,萬金聖母聖殿是萬金最古老的教堂,黃氏家族做禮拜的地方。
我很幸運能夠得到這樣好的雇主。事實上,他們把我當成這個家庭的一份子。我的年齡比嬌小姐年長幾歲,讓我們相當的親近。她毫不猶豫地跟我分享她的心情,我們猶如親姊妹。尤其自從他爸爸要她趕快結婚。她會利用各種原因和理由來避免,她認為對她來說婚姻還早。事實上,她已經到有孩子的適婚年齡了。她的固執有時讓她爸爸的血壓上升。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並為了爸爸的健康而認輸。
*****
像往常一樣,媽媽和嬌小姐去上班時,我就開始打掃房子和陪爸爸做輕微的運動。糖尿病的併發症導致他經常感到口渴和飢餓。所以我要一直提供飲用水和健康的零食給爸爸,而且不能含太多的碳水化合物和脂肪。煮不加糖的綠豆或紅豆是一種選擇,必須選擇其中含有比較多維生素C的水果,有時我覺得他好可憐,爸爸抱怨每次都吃同樣的食物很無聊。但為了健康,沒有其他的選擇。
今天整個早上爸爸看起來很消沈,完全沒聽到他的抱怨,他沒有像以前整天喊累了渴了還是餓了。他今天很安靜,不太想回答我的問題。甚至當我邀他出去公園散步,他也拒絕了。
「爸爸你怎麼了嗎?是不是身體不適?我請吳叔叔來好不好?」我焦急地問。
吳叔叔負責管理黃家的檳榔果園,同時如果有需要,都會幫助黃家大小事。
「沒有必要。我很好!」他簡短地說。
如果這樣我就不敢再多問了。因為我可以肯定他會生氣的,這樣會影響他的心臟。爸爸可能對現況感到厭煩。也難怪,以前他總是與很多人接觸且行動敏捷。現在剛好全部相反。
「難道我錯了嗎?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看到我女兒快樂地組一個家庭。」他慢慢地說,好像在說給自己聽。
正在端水果給他吃的我,聽到他的話感到非常的驚訝。
「爸爸不能這樣說。」我邊說邊靠近他。
像這樣的時刻爸爸需要可以傾訴的朋友,我一定要是一個很好的聽眾,才不會讓他感到被忽略。
「妳是知道的,醫生宣判我的生命不久矣。各種併發症的疾病聚集在我的身上。死亡任何時候都會來把我接走。」他解釋說。
「其實,他們都已經訂婚。為什麼還要拖時間呢?他們在等我死了,才要結婚吧!」他開始大聲。
我只是靜靜地聽著他的感嘆。事實上,半年前嬌小姐已經和她的男朋友訂婚了。所有家庭成員都散發著幸福的光芒。特別是爸爸。他是第一個興奮地享受心愛女兒的特殊時刻。這事使我想起,當時我的父親把我嫁出去,他是如何高興又堅強的把我交給我的丈夫。
「一個父親的幸福,是看著心愛的女兒結婚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這並不是說他就這樣卸責了,不是!只要妳知道,我的孩兒。父親最大的願望,就是確保有人能代替他的位置,在他走了之後,有人來保護和照顧他的女兒。」父親這些話一直迴繞在我的生活中。
是的,我感受得到爸爸的擔憂。事實上,最近兩個月他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有時候,他還得住院兩個星期。一方面,爸爸希望他的女兒結婚,而另一方面,嬌小姐還沒有準備好結婚。在這個國家,三十五歲以上結婚是一件很常見的事。甚至也有人選擇擁抱單身生活。這件事跟我的村莊很不一樣。別說三十五歲,三十歲以下還未嫁的女孩都會被標記為老處女。啊,我也不知道啦。「不同的坑住著不同的魚」這句諺語非常適合拿來形容印尼和台灣之間的生活比較。
*****
爸爸的身體越來越差。他現在常常拒絕吃飯和吃藥。而這些口服降血糖藥物治療是他每天必須服用的藥品,以控制他的血糖,並且預防更嚴重的併發症。他也不願意做運動了。他不穩定的情緒變得經常生氣,當他憤怒的情緒時達到頂峰時,我經常成為他的目標。只要有一點點錯,我會被罵到臭頭。我擔心的是他的心臟狀況惡化。尤其,我每天都只和他單獨在家。幸好,媽媽和嬌小姐理解我的處境,他們安慰我並告訴我要耐心面對爸爸。
「爸爸,吃飯了喲。從中午到現在,爸爸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這裡有媽媽煮給你的綠豆粥。」說著我端給他一碗熱騰騰的粥。
「我不要!」他氣憤地說,便撇開我放一碗稀飯的托盤。
當那碗熱粥撒到我的胸口時我嚇一跳,剩下的粥和碗就這樣摔在地板上。媽媽看到整件事情,從廚房衝了過來並試圖安撫爸爸,而我馬上清理地板上的粥。
「我們一起照顧爸爸,好不好?阿利卡。爸爸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他目前的狀況不穩定才導致他現在很易怒。爸爸需要我們全部人的照顧。」當我在廚房裡洗碗時媽媽跟我說。
「請原諒爸爸。請原諒我們經常麻煩妳,阿利卡。媽媽希望妳能耐心照顧爸爸。幫助我們照顧他,好嗎?」媽媽抱著希望的懇求。
我從她癡癡的眼睛看到她的焦慮和期待。
「好的,我會盡我所能照顧爸爸。我已經把爸爸當作我自己的父親,還有媽媽和這個家庭的所有成員。你們對我這麼好,你們是我在台灣第二個家庭。」我笑著回答,試圖掩蓋我的悲傷。
「謝謝你, 阿利卡。謝謝你。」她由衷地說,然後熱烈地擁抱我。我的血沙沙作響,我感覺得到這個家庭是如何的愛我。
「感謝你,親愛的真主。賜予了我如此大的恩惠。」我由衷的感恩。一直忍耐的淚水最後滴落下來了。我抵擋不住情緒在我胸口的動盪。
*****
爸爸和嬌小姐之間的情緒有些緊張,原因在於前一段時間對嬌小姐的婚姻問題,慢慢也有好轉了。不外乎因這個家庭角色的關係,媽媽和李偉不斷說服嬌小姐,請她滿足爸爸的要求。他們的努力成功了,嬌小姐被說服了 。
自從他的女兒表示願意結婚後,爸爸越來越有精神而且很開朗。他的脾氣也越來越溫和,沒有憤怒。這個家的快樂又回來了。
其實,這幾天我感覺到我的胃不舒服。肋骨下方一直感到疼痛蔓延到背部,然後突然發作。有時候,我會胃脹氣和便秘。但是,有時候它很快又不痛了。
「也許只是感冒,刮個痧、抹點精油,應該很快就會好了。」我心裡這樣想,所以我認為不需要把我的情況告訴任何人。
尤其,後天就是每年都會舉辦簡單派對的八月八號父親節。同時,兩個家庭也會有一個重要的會議,確定婚禮的日期。家裡變得比較擁擠,李偉和他的家人都來。我的工作變得很多。打掃和幫媽媽做飯給家庭所有成員吃,而兩個家庭會議將在餐廳舉行。
當我想幫爸爸洗澡時,肚子劇烈疼痛再次發作。這一次更糟糕,甚至開始覺得很噁心想吐。我不小心大力的抓著爸爸的胳膊。爸爸很驚訝地看到我蒼白冒冷汗的臉。他慌了,大聲地喊:「妳怎麼了,阿利卡?!」
我來不及回答這個問題,我請他先坐下。然後衝進洗手間,因為我再也受不了噁心想吐的感覺。
雖然我已經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出來,疼痛感還在。相反的,已經痛到腹上部了。我用我剩餘的力氣搖搖晃晃走出洗手間。媽媽已經在洗手間門前等我了,幫忙攙扶身體癱軟的我。禍到臨頭無法躲,疼痛越來越劇烈,連我的頭部也跟著一起抽痛。我看到雇主擔心的臉孔,之後一切變得黑暗,我昏厥過去。
*****
我不知道我昏睡多久。當我醒來時,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裡。點滴的針漂亮地插在我的右手上。我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我看到一位微笑的護士走近我。
「妳起來了嗎?小姐。」她親切地問。
「是。」我虛弱地回答,並試圖微笑。
從她那邊我得到了消息,我從昨天開始一直在這家醫院治療。
「雇主打電話叫救護車並處理好所有治療的程序。但是,因為有一些事情他們不能在這裡陪妳。」護士詳細解釋,之後她請醫生過來看我 。
我開始想起昨天整個事情的經過。我的嘴唇不停的感恩真主的偉大。我能理解雇主忙碌,我應該在家裡,幫助他們準備好明天活動的一切。但不幸的事,誰能料想得到呢?
護士帶回一個醫生,同時檢查了我的情況,醫生問我的感受。他很用心的傾聽我的敘述。聽完我的話後,醫生說我需要接受一系列的檢查,以確知生什麼病。
*****
經過一系列的檢測,現在就是等待結果。我被要求接受住院治療,醫院才能控制我的病情。不可否認,我開始擔心了。等待檢測結果猶如面臨一個不定時炸彈,每一刻都會捏碎我所有的夢想。但是,焦慮感如今有點鬆了一下,當天中午仲介公司代表來看我,並陪我聽醫生的診斷。這也是因為雇主打電話請他們來陪我,因為雇主擔心我有語言障礙。
「小姐,妳患有急性膽囊炎。膽囊切除是最好的治療方法。」醫生的說法讓我感到驚訝。
「除了手術有沒有別的辦法嗎?醫生?」幫我翻譯的人問道。
「有,使用藥物緩慢的破壞膽結石。但是成功率非常小,因為阿利卡小姐之前剖腹手術的傷口也感染了,再加上她之前所吃的避孕藥。我們很擔心,如果任其發展,膽結石會變得腫大發炎。這會使胰腺器官甚至心臟有感染的可能性。」醫生長篇解釋。
「畢竟這個手術的風險不高,迅速處理的話可以防止其他疾病的併發症。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必須盡快做膽囊摘除手術。」他補充說明。
獲得醫生的解釋後,我和翻譯回病房,悲傷和恐懼籠罩著我。傷心是因為沒有一個親戚在我身邊,怕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那我的丈夫和女兒怎麼辦?我腦海不斷飄移,想起在遠方的小家庭。
「阿利卡我先走了。明天我會告訴妳仲介公司的決定。妳先休息。」翻譯說完就道別離去。
「小姐謝謝妳。」我回答。翻譯走後,留著我獨自擁著多種感覺肆虐於我胸。
*****
直到下午,答應要來看我的翻譯還是沒出現。今天上午,吳叔叔送來一些衣服和我的手機。他還轉達了雇主的話。他們表示歉意,因為還沒能來看我。其實對我來說,他們一直以來對我的關注和關愛已經很足夠了。
「沒關係。我本來應該向吳叔叔和雇主一家道歉。因為我給大家帶來麻煩。甚至沒能幫助準備今天的活動。」我說。
「好了啦,阿利卡。我們沒有感覺到被打擾。有誰願意生病?叔叔不能在這裡待太久,你也知道的,這一天黃氏家族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如果有什麼事,不要猶豫,打給叔叔,好不好?」吳叔叔說完就說再見然後回家。
在仲介公司和雇主還沒有任何批准之前,醫生不敢做任何動作,因為需要負責任。我也認命了,只能祈求奇蹟的到來。仲介公司原本是我希望的根基,但看來是無法依賴。我看了看手機屏幕上孩子和丈夫的照片。我對著照說話。連通個電話告訴家人的動作我都辦不到。沒什麼原因,我怕他們不能承受悲傷,反而成為他們心中的負擔。當我沉溺在我的感覺時房門打開了,我的兩個雇主隨著翻譯還有負責我的醫生都走進來。
經過一番的談話,翻譯告訴我,我會在印尼接受治療。這意味著我得回家,並終結才進行一年的合約。究其原因,仲介公司不想冒這個風險,萬一不好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認命了,不管他們作任何決定我都必須接受。但是譯者的聲明,遭到兩位雇主和醫生強烈的反對。他們堅持照顧我並立即手術切除膽囊。我的雇主甚至願意承擔所有的風險。
兩位雇主跟翻譯對抗,為了我的安全和健康。直到最後,達成了協議,我將在這裡繼續我的治療。雇主還給我時間休息,直到我的身體完全恢復,他們還是想繼續聘用我。我的眼淚都掉下來了,不斷的表達感激,感恩心地善良的醫生和兩位雇主。媽媽安慰我並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背。
*****
今天上午萬金聖母聖殿裡擠滿了做禮拜者和嘉賓。房間裝飾以白色為主,飾以美麗的花朵增添節日的喜慶氣氛。婚禮秘書或主辦單位已在一個大帳篷裡整齊地排好椅子。不久後,婚禮開始。
當時的爸爸穿著白襯衫搭配黑色的西裝,顯得很有權威。嬌小姐也在婚紗的裝扮下看起來很優雅。隨著莊嚴的聖歌,爸爸持著嬌小姐的手,穩穩的步向神壇。兩位的嘴角揪著甜美的笑容。觀眾起身來迎接他們。走到祭壇前,爸爸再把嬌小姐的手交給新郎。然後,新郎新娘走向牧師接授祝福,教堂裡的觀眾見證了此事。
祝福和神聖的結婚誓言進行得很莊嚴很神聖,快樂和感動的氣氛包圍著整場盛宴。祝賀掌聲熱烈的迴響,當新娘和新郎交換結婚戒指作為見證,表明他們已正式成為夫妻。媽媽快樂得哭了,爸爸也是,他的臉清楚地散發著幸福氣息。現在,爸爸所希望把女兒嫁出去的願望已經實現,已經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我從剛剛一直在媽媽的身邊,也跟著沈醉在這個歡樂的氣氛裡。我非常感激這個家族對我的恩情。我會永遠記得,全家人是如何鼓勵我到痊癒,使我堅強的面對我的病。也是這個家教我真愛的意義。真摯的愛情,無關階級、種族和宗教。真的!這是我餘生會記住的一個教育。
我在黃家人面前說:「謝謝你們給我大大的愛,希望幸福與祝福圍繞著這個家庭的生活。」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23 / Evi Agustika / Keluarga Keduaku Di Formosa / Indonesia 印尼 / FLP Taiwan

Musim semi telah tiba. Sinar mentari pagi memberi kehangatan, setelah beberapa bulan terhalang oleh dingin dan tebalnya kabut. Cericit burung bersenandung riang, diiringi gemulai dedaunan pinang, yang menari bersama helaian angin pagi nan menyegarkan. Kupu-kupu terbang kian kemari, menghisap nektar dari bunga-bunga yang merona bersemi. Semesta pun bertasbih, memuji keagungan-Nya.

Pagi belum sepenuhnya menyapa. Aku dan mama—panggilanku kepada majikan perempuanku telah sibuk di dapur menyiapkan sarapan pagi.

“”Lika, cepat kau siapkan segala keperluan Papa . Karena Paman Wu, akan mengantarkan kalian lebih awal pagi ini!”” perintah mama saat menghidangkan sarapan di meja.

“”Baik, Ma,”” jawabku patuh, terus berlalu untuk melaksanakan perintahnya.

Pagi ini memang ada jadwal papa melakukan chek up, sekaligus menjalani terapi fisik. Melakukan olahraga ringan dalam pengawasan ahli terapi.

Alika namaku. Hampir setahun, aku bekerja pada keluarga Huang. Keluarga ini tinggal di desa Dongshe-Neipu kabupaten Pingtung. Papa, begitu aku biasa memanggil tuan yang aku rawat.Pria tambun, berusia 65 tahun ini menderita penyakit komplikasi jantung dan diabetes. Sehingga ia membutuhkan perhatian khusus akan pola makan, diet dan olahraga ringan dalam kesehariannya. Perawakannya yang tinggi besar, menunjukkan bahwa papa adalah seorang pekerja keras di masa mudanya. Sebelum sakit, papa adalah seorang manager sebuah perusahaan manufaktur. Hampir seluruh waktunya, ia habiskan di luar rumah. Pola makan dan istirahat yang tidak teratur membuat kesehatannya terganggu. Puncaknya, setahun lalu beliau ditemukan tak sadarkan diri di ruang kerjanya.

Beruntung papa mendapatkan pertolongan medis secepatnya, sehingga ia terselamatkan. Dokter menyarankan agar papa tidak terlalu stres dan harus menjalani pola hidup sehat. Akhirnya, dengan berbagai pertimbangan, papa memutuskan berhenti bekerja dan menjalani perawatan yang lebih intensive. Pekerjaan mama sebagai seorang guru sekolah dasar, membutuhkan tanggung jawab yang besar. Sehingga tidak dapat sepenuhnya berada disamping papa setiap saat. Sedangkan kedua anak mereka memiliki kesibukan masing-masing.

Putra sulung mereka, Li Wei, telah menikah. Ia dan keluarga kecilnya tinggal dan bekerja di Tainan. Mereka akan datang sesekali untuk menjenguk kedua orangtuanya. Sedangkan putri bungsu mereka, Jiao sioce, selalu sibuk dengan toko bunganya. Gadis manis berusia di atas kepala tiga ini, lebih memilih berdikari sendiri. Baginya, menjadi mandiri itu adalah suatu prestasi yang membanggakan.

“”Lebih baik menjadi seorang pengusaha, meskipun berpenghasilan kecil namun mendapat kepuasan dan jauh dari tekanan apapun, daripada terus menerus menjadi karyawan, yang memperoleh gaji besar namun hidup penuh dengan aturan dan kekangan orang lain,”” terangnya suatu sore saat kami semua duduk santai, sambil menikmati teh hangat.

Mama, adalah sosok wanita yang sabar dan penyayang. Meskipun sibuk, mama tidak pernah melalaikan tugas utamanya sebagai seorang istri dan ibu. Di usianya yang hampir memasuki masa pensiun, ia tetap semangat mengajar. Mama seorang guru kesenian, dan bakatnya dalam bermusik menurun kepada putri bungsunya itu. Terbukti dengan kemahiran putrinya itu dalam memainkan tuts-tuts piano, Jiao siaoce, menjadi salah satu anggota grup orkestra, di gereja Wanchin Basilica. Gereja tertua yang berada di kota Wanchin, tempat di mana keluarga Huang beribadah.

Aku beruntung mendapatkan majikan yang begitu baik. Bahkan mereka menganggapku sebagai bagian dari keluarga ini. Usiaku yang terpaut beberapa tahun lebih tua dari Jiao siaoce, membuat kami cukup dekat. Ia tak segan berbagi keluh kesahnya padaku. Kami berdua layaknya kakak beradik. Apalagi semenjak papa memintanya untuk segera menikah. Berbagai alasan selalu ia lontarkan, untuk menghindari pernikahan dini menurutnya. Padahal, usianya sudah sangat layak untuk memiliki anak. Sifat keras kepalanya itu yang terkadang membuat papa naik darah. Kalau sudah begitu, ia harus mampu mengontrol emosinya dan mengalah demi kebaikan papa.

****
Seperti biasa, setelah mama dan Jiao siaoce, pergi bekerja aku membersihkan rumah dan menemani papa melakukan olahraga ringan. Komplikasi diabetes yang diderita papa, menyebabkan ia selalu merasa haus dan lapar berlebihan. Sehingga aku harus selalu menyediakan air minum, dan camilan sehat untuk papa. Itu pun tidak boleh yang mengandung karbohidrat berlebih dan apalagi berlemak. Kacang hijau atau merah yang direbus tanpa gula, menjadi pilihan. Untuk buah pun, harus memilih yang banyak mengandung vitamin C. Terkadang aku merasa kasihan, ketika papa mengeluh bosan dengan makanan yang itu-itu saja. Tetapi tak ada pilihan lain, semua itu semata-mata demi menjaga kesehatannya.

Sepanjang pagi ini papa terlihat murung. Tak ada komplain darinya. Ia tidak mengeluh lelah, haus, ataupun lapar seperti yang biasa ia keluhkan sepanjang hari. Ia lebih banyak diam, dan enggan menjawab pertanyaanku. Bahkan, saat aku mengajaknya jalan-jalan ke taman pun, ia menolaknya.

“”Papa kenapa? Apakah Papa kurang enak badan? Biar aku panggilkan Paman Wu, bagaimana?”” tanyaku cemas.

Paman Wu adalah orang kepercayaan keluarga Huang yang mengurusi kebun pinang, sekaligus membantu apabila keluarga ini ada suatu keperluan.

“”Tidak usah. Aku baik-baik saja!”” jawabnya ketus.

Kalau sudah begitu aku tak berani banyak bertanya lagi. Karena bisa dipastikan ia akan marah, dan itu bisa mempengaruhi jantungnya. Mungkin papa merasa jenuh dengan keadaanya sekarang. Wajar saja, karena sebelumnya ia selalu berinteraksi dengan banyak orang dan melakukan aktifitas dengan cepat. Berbanding terbalik dengan keadaanya saat ini.

“”Apakah aku salah, jika ingin melihat putriku bahagia dan membina keluarga, sebelum aku mati?”” ujarnya pelan seolah berkata kepada dirinya sendiri.

Aku yang sedang menyuguhkan buah-buahan untuknya, terkejut mendengar pernyataannya.

“”Papa tak boleh bicara seperti itu,”” sergahku sambil mendekatinya.

Saat-saat seperti inilah papa membutuhkan teman untuk berbicara. Aku harus menjadi pendengar yang baik, agar ia tak merasa diacuhkan.

“”Kau tahu, dokter memvonis hidupku tak akan lama lagi. Berbagai komplikasi penyakit bersarang dalam tubuhku. Sewaktu-waktu, maut bisa saja datang menjemputku,”” terangnya.

“”Padahal mereka sudah bertunangan. Mengapa harus mengulur waktu? Apakah mereka menungguku mati, baru mereka akan menikah!”” nada suaranya meninggi.

Aku hanya diam mendengarkan keluh kesahnya. Memang enam bulan yang lalu, Jiao siaoce melangsungkan pertunangan dengan kekasihnya. Kebahagiaan terpancar dari seluruh anggota keluarga. Terutama papa. Ia adalah orang yang paling bersemangat, menyambut moment spesial putri kesayangannya.

Aku jadi ingat, saat dulu ayahku menikahkanku. Beliau terlihat begitu bahagia dan tegar, saat menyerahkanku kepada suamiku.

“”Kebahagiaan seorang ayah, adalah ketika ia dapat melihat putri tercintanya menikah dan hidup bahagia. Bukan berarti ia melepaskan tanggungjawabnya begitu saja. Bukan! Asal kau tahu, Nak. Harapan terbesar seorang ayah adalah, memastikan bahwa ada seseorang yang mampu menggantikan posisinya, dalam melindungi dan menyayangi putrinya setelah ia tiada nanti,”” kata-kata ayah yang selalu terngiang dalam hidupku.

Ya aku merasakan kekhawatiran papa. Memang dua bulan terakhir ini kondisi kesehatannya menurun. Sampai-sampai ia harus di rawat inap di rumah sakit selama dua minggu. Di satu sisi papa menginginkan putrinya segera menikah, sedangkan di sisi lain, Jiao siaoce, belum siap untuk itu. Di negeri ini, pernikahan di atas usia 35 tahun itu sudah biasa. Bahkan, ada juga yang lebih memilih untuk melajang selamanya. Sangat berbeda sekali dengan di kampungku. Jangankan 35 tahun, di bawah 30 tahun saja, gadis-gadis yang belum menikah akan di cap sebagai perawan tua. Ah, entahlah. Lain lubuk lain pula ikannya. Pribahasa ini sangat cocok untuk membandingkan kehidupan antara Indonesia dan Taiwan.

****
Kondisi kesehatan papa makin menurun. Tak jarang ia menolak makanan dan obat yang harus ia konsumsi. Padahal obat Antidiabetik oral harus diminumnya setiap hari, agar kadar gulanya terkontrol dan mencegah komplikasi penyakit yang lebih parah. Olahraga pun enggan ia lakukan. Emosinya yang labil, membuat ia sering marah-marah. Aku menjadi sasaran kemarahannya setiap kali emosinya memuncak. Salah sedikit saja, aku pasti akan didampratnya. Yang aku takutkan adalah jika kondisi jantungnya memburuk. Terlebih sehari-hari aku hanya berdua saja dengannya di rumah. Beruntung, mama dan Jiao siaoce mengerti akan keadaanku. Mereka menenangkan dan memintaku untuk bersabar mengahadapi papa.

“”Papa makan dulu, ya. Sejak siang, Papa belum makan apa-apa. Ini, Mama masak bubur kacang hijau untuk Papa,”” ucapku sambil membawakan semangkuk bubur hangat untuknya.

“”Tidak mau!”” ucapnya marah, sambil menampik nampan berisi semangkuk bubur yang masih aku pegang.

Aku terkejut saat bubur hangat itu tumpah tepat di dadaku. Mangkuk dan sisa bubur yang lain jatuh berantakan ke lantai. Mama yang melihat kejadian itu dari dapur, bergegas menghampiriku dan berusaha menenangkan papa. Sedangkan aku langsung membersihkan tumpahan bubur di lantai.

“”Kita bersama-sama merawat Papa, ya, Alika. Papa sebenarnya orang yang baik, kondisinya saat ini yang membuatnya jadi labil dan gampang marah. Papa butuh perhatian kita semua,”” ungkap mama, saat aku sedang mencuci mangkuk di dapur.

“”Maafkan, Papa. Maafkan kami semua yang sering merepotkanmu, Alika. Mama harap kau mau bersabar merawat Papa. Bantu kami menjaganya. Kau mau kan?”” pinta mama penuh harap.

Aku merasakan kecemasan dan harapan, dari teduh matanya.

“”Iya, Ma. Aku akan berusaha sebaik mungkin merawat Papa. Papa sudah kuanggap seperti ayahku sendiri. Begitupun dengan Mama dan seluruh anggota keluarga ini. Kalian begitu baik padaku, kalianlah keluarga keduaku di sini, di Taiwan ini,”” jawabku sambil tersenyum, berusaha menutupi kesedihanku.

“”Terima kasih, Alika. Terima kasih,”” ungkapnya tulus lantas memelukku hangat.

Darahku berdesir, betapa aku merasakan besarnya kasih sayang keluarga ini padaku.

“”Terima kasih, Ya Allah. Atas nikmat yang Engkau limpahkan padaku,”” syukurku dalam hati.

Air mata yang sejak tadi aku tahan akhirnya menetes juga. Tak kuasa menahan haru dan gejolak di dadaku.

****
Keharmonisan antara papa dan Jiao siaoce yang beberapa waktu lalu sedikit renggang, akibat perselisihan mengenai pernikahan Jiao siaoce, perlahan kian membaik. Itu tak lepas dari peran keluarga ini. Mama dan Li Wei tak bosan-bosannya membujuk dan menasehati Jiao siaoce, agar segera memenuhi permintaan papa. Usaha mereka berhasil, dan mampu meluluhkan hati Jiao siaoce.

Semenjak putrinya menyatakan kesediaannya untuk segera menikah, papa kian bersemangat dan ceria. Pembawaanya pun kian bersahaja. Tak ada lagi amarahnya. Keceriaan keluarga ini telah kembali.

Sebenarnya, beberapa hari ini aku merasa tak nyaman dengan perutku. Rasa nyeri di bawah rusuk, hingga menjalar ke punggung, menyerangku secara tiba-tiba. Terkadang perutku pun kembung, dan mengalami sembelit. Namun, dalam beberapa saat rasa tak nyaman itu segera hilang.

“”Mungkin hanya masuk angin, jika sudah dikerik dan diolesi minyak angin pasti akan segera sembuh,”” pikirku. Sehingga aku rasa tak perlu mengatakan kepada siapapun mengenai keluhanku.

Terlebih, lusa akan ada acara sederhana untuk merayakan Papa Day yang jatuh pada 8 agustus setiap tahunnya. Sekaligus pertemuan penting dua keluarga, untuk menentukan hari baik pernikahan putra putri mereka. Rumah ini pun semakin ramai, dengan kedatangan Li Wei dan keluarga kecilnya. Pekerjaanku pun semakin banyak. Membersihkan rumah, dan membantu mama menyiapkan makanan untuk makan bersama seluruh anggota keluarga ini. Sedangkan acara pertemuan dua keluarga akan diadakan di sebuah restoran.

Saat hendak membantu papa ke kamar mandi, nyeri hebat di perut kembali menyerangku. Kali ini lebih parah, bahkan terasa begitu mual dan ingin muntah. Tak sadar aku mencengkeram lengan papa kuat. Papa terkejut saat melihat wajah pucatku penuh dengan keringat dingin. Ia panik dan bertanya setengah berteriak,”” kau kenapa, Alika?!””

Aku tak sempat menjawab pertanyaannya, kuminta ia untuk duduk. Sedangkan aku bergegas masuk ke kamar mandi karena tak mampu lagi menahan mual di perutku.

Meski telah kumuntahkan isi perutku, rasa nyeri tak juga hilang. Malah terasa kian menohok ulu hati. Dengan sisa tenaga yang ada, tertatih aku keluar dari kamar mandi. Mama yang telah menunggu di depan kamar mandi, membantu memapah tubuhku yang lemas. Malang tak dapat ditolak, nyeri yang kian hebat membuat kepalaku ikut berdenyut. Nampak jelas kecemasan pada raut wajah kedua majikanku itu, sebelum semuanya terasa gelap dan tubuhku limbung.

****
Entah sudah berapa lama aku tak sadarkan diri. Saat tersadar, aku sudah terbaring di bangsal rumah sakit. Jarum infus menancap cantik di tangan kananku. Pandanganku menyapu seisi ruangan, dan kulihat seorang perawat tersenyum ramah mendekatiku.

“”Ni cilai le ma, Siaoce,”” sapanya ramah.

“”she,”” jawabku lemah, dan mencoba tersenyum.

Darinya kuperoleh keterangan bahwa sejak semalam aku telah di rawat di rumah sakit ini.

”Majikan yang menelpon ambulans dan mengurus semua administrasi untuk perawatan anda. Namun, karena ada suatu hal mereka tidak bisa menemani anda di sini,”” perawat itu menjelaskan dengan rinci, sebelum akhirnya ia berpamitan untuk memanggil dokter yang menanganiku.

Aku kembali mengingat rentetan peristiwa yang aku alami semalam. Bibirku tak henti melafaskan syukur atas segala keagungan-Nya. Aku bisa memahami kesibukan majikanku. Seharusnya aku berada di rumah, membantu mereka menyiapkan segala sesuatu untuk acara besok. Tetapi musibah siapa yang tahu?

Perawat itu kembali datang bersama dengan seorang dokter. Sambil memeriksa keadaanku, dokter itu pun menanyakan apa yang aku rasakan. Dengan penuh perhatian, ia mendengarkan keluhanku. Setelah semua keterangan ia dapatkan, dokter itu pun menyatakan bahwa aku harus menjalani serangkaian tes untuk memastikan apa penyakitku.

****
Setelah serangkaian tes aku lakukan, dan kini tinggal menunggu hasilnya. Aku diharuskan menjalani rawat inap, agar pihak rumah sakit dapat mengontrol keadaanku. Tak dapat dipungkiri, kekhawatiran menyergapku. Menunggu hasil tes itu serasa menghadapi sebuah bom waktu, yang setiap saat akan meluluhlantahkan segala impianku. Namun, kecemasan itu sedikit terobati, saat siang hari perwakilan agensi datang menjenguk, sekaligus akan mendampingiku menghadapi keputusan dokter. Itu juga karena majikanku menelpon agensi dan meminta mereka untuk mendampingiku. Karena majikan khawatir aku terkendala oleh bahasa.

“”Anda mengalami kolesistitis akut, Siaoce. Pengangkatan kandung empedu adalah jalan terbaik untuk Anda,”” pernyataan dokter sontak membuatku terkejut.

“”Apakah tidak ada jalan lain selain dari operasi, Dokter?”” tanya penerjemah yang mendampingiku.

“”Bisa saja, dengan menggunakan obat-obatan untuk menghancurkan batu empedu secara perlahan. Tetapi tingkat keberhasilan sangat tipis, sebab Alika siaoce, juga mengalami infeksi bekas operasi caesarnya dahulu dan pengaruh dari obat pil KB yang ia konsumsi sebelumnya. Yang kami takutkan, jika terus dibiarkan, batu empedu itu kian membesar dan meradang. Itu berarti memberi peluang terjadinya infeksi pankreas atau bahkan organ hatinya,”” terang dokter panjang lebar.

“”Lagipula operasi ini tidak beresiko tinggi, dan mencegah terjadinya komplikasi penyakit lainnya jika cepat kita tangani. Itulah sebabnya kita harus melakukan operasi pengangkatan kandung empedu ini secepatnya,”” lanjutnya kemudian.

Setelah mendapatkan penjelasan dari dokter, aku dan penerjemah lantas berpamitan kembali ke kamar rawat. Kesedihan dan ketakutan menghantuiku. Sedih karena tak ada satu pun sanak saudara di sampingku. Takut apabila sampai terjadi sesuatu padaku, bagaimana dengan suami dan putri kecilku kelak? Pikiranku terus melayang, mengingat keluarga kecilku nun jauh di sana.

“”Alika, saya harus pamit dulu. Besok saya akan datang dan memberitahu atas keputusan agensi untukmu. Kau istirahatlah,”” ujar penerjemah terus berpamitan pergi.

“”Terima kasih, Siaoce,”” jawabku.

Setelah penerjemah pergi tinggallah aku sendiri dengan berbagai rasa berkecamuk di dada.

****
Hingga hari menjelang sore, penerjemah yang berjanji akan menjengukku tak kunjung datang. Pagi tadi, Paman Wu, datang mengantarkan beberapa potong pakaian dan juga HP-ku. Ia juga menyampaikan salam dari majikanku. Mereka meminta maaf karena belum bisa menjengukku. Padahal dengan perhatian mereka yang begitu besar padaku selama ini, itu sudah lebih dari cukup.

“”Tak apa. Aku yang harusnya meminta maaf kepada Paman Wu dan keluarga besar Huang. Karena aku sudah merepotkan kalian semua. Bahkan tak mampu membantu menyiapkan segala sesuatu untuk acara hari ini,”” ucapku.

“”Ah, sudahlah, Alika. Tak ada yang merasa direpotkan. Siapa juga sih, yang mau sakit? Paman tak bisa berlama-lama di sini, karena kau tahu kan, hari ini keluarga Huang ada pertemuan? Kalau ada apa-apa, jangan sungkan untuk menelpon Paman, ya,”” ungkap Paman Wu dan kemudian berpamitan untuk pulang.

Dokter tak berani mengambil tindakan apapun, sebelum ada persetujuan baik itu dari agensi ataupun majikanku. Karena harus ada yang bertanggung jawab nantinya. Aku sudah pasrah, hanya mampu berdoa dan memohon keajaiban. Agensi yang seyogyanya menjadi tumpuan harapanku, namun tak dapat diandalkan. Kupandangi poto anak dan suamiku di layar ponsel. Kepada potret merekalah aku berbicara. Untuk langsung menelpon, sekadar bercerita pun aku tak sanggup. Bukan apa-apa, aku takut tak mampu menahan kesedihan yang nantinya malah akan menjadi beban pikiran mereka di rumah. Saat aku sedang larut dengan perasaanku, pintu kamar terbuka. Bersamaan dengan datangnya kedua majikanku, penerjemah, dan dokter yang menanganiku.

Setelah berbasa-basi sebentar, penerjemah mengatakan bahwa aku akan menjalani perawatan di Indonesia. Itu artinya aku harus pulang dan memutuskan kontrak kerja yang baru setahun ini berjalan. Alasannya, agensi tak mau mengambil resiko besar apabila hal buruk sampai menimpaku. Aku pasrah, apapun keputusan mereka harus kuterima. Namun, pernyataan penerjemah ditentang keras oleh kedua majikanku dan dokter. Mereka bersikukuh akan merawatku dan segera melakukan operasi pengangkatan kandung empedu. Bahkan majikanku berani menjamin segala resikonya.

Kedua majikanku sampai bersitegang dengan penerjemah, demi keselamatan dan kesehatanku. Sampai akhirnya, mencapai kesepakatan bahwa aku akan tetap melanjutkan pengobatanku di sini. Bahkan majikan memberikan waktu istirahat untukku, sampai kesehatanku benar-benar pulih dan mereka masih mau mempekerjakanku. Airmataku mengalir, ungkapan rasa syukur dan terima kasih aku sampaikan kepada dokter dan kedua majikanku yang sangat baik hati. Mama menenangkan dan mengusap lembut punggungku.

****

Pagi ini gereja Wanchin Basilica telah ramai dengan para jemaat dan tamu undangan. Dekorasi ruangan yang didominasi dengan warna putih, berhiaskan bunga-bunga indah menambah semarak suasana pagi. Deretan kursi berjajar rapi di dalam tenda besar yang telah disiapkan oleh wedding organizer dan panitia pesta. Tak lama kemudian, acara pun dimulai.

Papa yang saat itu mengenakan stelan kemeja putih dan jas hitam, nampak sangat berwibawa. Begitu pula dengan Jiao sioce, terlihat anggun dalam balutan gaun pengantinnya. Dengan diiringin alunan syahdu lagu pujian untuk Tuhan, papa menggandeng tangan Jiao siaoce, berjalan mantap menuju altar. Senyum manis tersungging di sudut bibir keduanya. Hadirin pun berdiri menyambut mereka. Setelah sampai di depan altar, papa lantas menyerahkan tangan Jiao siaoce kepada sang mempelai pria. Selanjutnya kedua mempelai mendekati pendeta, dan keduanya melakukan pemberkatan yang disaksikan hadirin di gereja itu.

Pemberkatan dan pengucapan janji suci pernikahan berjalan khidmat dan sakral. Suasana bahagia dan haru menyelimuti pesta ini. Ucapan selamat dan riuh tepuk tangan menggema, saat kedua mempelai saling menyematkan cincin pernikahan mereka. Sebagai tanda bahwa mereka telah resmi menjadi sepasang suami istri. Mama tak kuasa menahan tangis bahagia, begitu pun dengan papa, rona kebahagiaan terpancar jelas dari wajahnya. Kini harapan papa untuk mengantarkan putrinya ke pelaminan telah terwujud, tak ada lagi yang perlu dicemaskan.

Aku yang sedari tadi berada di samping mama, turut larut dalam suasana bahagia ini. Betapa aku sangat berhutang budi atas kebaikan keluarga ini. Akan selalu kuingat, bagaimana seluruh keluarga ini menyemangatiku untuk sembuh dan kuat menghadapi penyakitku. Keluarga ini pula yang mengajarkanku akan arti cinta yang sesungguhnya. Cinta yang tulus, tak memandang kasta, ras dan agama. Sungguh! Suatu pelajaran yang akan selalu kuingat seumur hidupku.

“”Terima kasih atas besarnya cinta yang kalian berikan untukku, Semoga kebahagian dan keberkahan menyelimuti kehidupan keluarga ini,”” ungkapku di hadapan seluruh keluarga Huang.

****
Tamat

Note:
-Kolesistitis adalah adanya peradangan pada kandung empedu

 
 

心如明鏡的阿姨 Sebening Hati Ayi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19 / Riyan Ferdian / Sebening Hati Ayi / Indonesia 印尼 / Flp Taiwan 《心如明鏡的阿姨》 毛毛雨已經停了,魯迪仍然無法停止哭泣。衣櫃的東西全被他翻出來了,一件一件褶好的襯衫和褲子被打開,他十萬個確認今天早上把錢給帶到城市了。在腰包裡,他已經放好裝有新台幣三萬五千元的白色信封準備要匯回印尼。他的兒子即將進入小學,他生病的母親也正需要錢,還有銀行貸款還等著他工作所匯的錢來支付。 他工作的地方,摩托車組裝工廠沒有很多的加班機會。週六和週日放假,讓魯迪和他的朋友們一定得聰明理財,以免過於奢侈。扣除電話卡點數和生活費後,每人平均每一個月可以淨存一萬元台幣。魯迪與他的四位室友還舉辦小小的跟會,讓每次匯回去的錢不要太少。一個月一萬元相當沉重,但他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在印尼家人的生活。他們要忍受三個月沒寄錢回家,要等到第四個月才能匯款。現在辛辛苦苦存下來的錢丟失了。「你把信封放哪裡了,魯迪?」阿古斯仍好奇地問,雖然魯迪也無數遍的回答說放在腰包裡。 「我把它放在這個腰包,格斯!」魯迪邊說邊指向他的黑色小袋子。 「你去印尼商店前有沒有去其他地方?要寄錢還到處亂跑。你是怎麼搞的,魯迪!」阿古斯對他朋友的疏忽有點小情緒。 「我是先到公園。印尼商店十點才開啊,所以我先到公園抽根煙。」魯迪解釋著。 「哎呦喂。你要堅強點啦!還真不是你的福分呀,魯迪。」 「那我的兒子怎麼辦?我的母親怎麼辦?都需要錢,格斯。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魯迪連珠炮地向他的好朋友問道。 阿古斯只能無奈地安慰他的朋友並給予鼓勵,其他室友也一樣。 ***** 週一早上魯迪無力地朝向距離宿舍只有一條馬路的工作場所走去。他的臉色蒼白,因為晚上無法入睡的眼睛凹陷了。他想把遺失錢的事情告訴妻子,但心裡又過意不去。不想在已經很多事需要費心思的家再增加她的恐慌。魯迪只說,昨天因為身體不舒服還沒來得及匯款。午餐時間魯迪仍然沒精神地走去食堂。即使工作了,因為好幾次錯誤被工頭訓斥,最後這孩子的爹只好把遺失錢的實情告訴工頭。 「魯迪,吃完飯請到辦公室。有警察找你。」孫多羅命令著,一位因為中文能力不錯而被選為工廠翻譯,來自外南夢縣的朋友。 噗通! 「又怎麼了嗎?」魯迪心裡質疑著。他的臉色蒼白,成千上萬的問題擠在胸懷裡。 「孫多羅,請陪我到辦公室好嗎?我中文不太好。」魯迪用顫抖的聲音懇求著他的朋友。他的身體突然癱軟,眼睛也很茫然,但他都堅持住了。 孫多羅同意他了,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孫多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警察會找魯迪。 一走進辦公室就有兩位警察在等待,經理正和一位體型瘦小的警察說話。 「魯迪是哪一位?」 一看到魯迪和孫多羅,警察用中文問經理。經理指了魯迪。魯迪點點頭。他的臉越來越蒼白。 「魯迪,你上個禮拜天去過那裡?」警察詢問著 。 「我在台南公園,警察先生!」魯迪回答得有點兒口吃。 作為翻譯的孫多羅也是一樣的緊張,但還是試著平靜地應對局面。 好幾個問題讓魯迪感到冷熱交戰,成千上萬的疑惑不斷地攻擊他心中:「怎麼了嗎?我到底做錯什麼了嗎?」 過沒多久,警察從他的制服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來。 「這是你的嗎?」他邊問邊指著一個白色信封,上面用筆寫了他的名字,信封外還印著公司的名稱。 「警察先生。這是我遺失的信封!」魯迪邊說邊瞪大眼睛看著警察手上的信封。不知不覺他跪下來感激真主,嘴裡歡呼著祂的偉大。 「警察先生,請問我可以見幫我找回信封的人嗎?」 「可以啊,星期天你打給我,我帶你去見他。」警察說了並遞出他的名字。 ***** 一個禮拜並不長,但對一個等待的人來說是一段漫長的時間。 週日一大早魯迪已經穿著整齊,孫多羅陪同他去當翻譯,魯迪來到台南市公園。他沒忘了提醒孫多羅出發前打電話給警察。 沒多久,警察來了。 「警察先生,那個人在哪裡?」魯迪急著問。 「再等一下,耐心點喲!」 因為太早來,公園裡只有幾個人來來往往。 「阿姨,這裡!有人想見妳。」警察用台語呼叫著一位公園清潔工。 阿姨走近他們三人,手上還拿著長長的、由竹子末端綁起來的掃把,不同於印尼的掃把用細細的樹枝,阿姨那掃把是專門拿來掃落葉用的,不管在公園或是路邊都很實用。 看到阿姨樸素的臉,魯迪想起他在家鄉的父母親,大約跟眼前小眼睛的婦女同年齡吧。魯迪無意識地握她的手,並親吻阿姨仍然戴著手套的手,邊重複地對她說:「謝謝妳。」阿姨當然有點嚇到。 「這是怎麼了?」她問。 「阿姨,一個星期前阿姨發現了一個裝有三萬五千元錢的信封,阿姨拿給我。這位就是信封的主人。」那位警察解釋著。 … Continue reading “心如明鏡的阿姨 Sebening Hati Ayi”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19 / Riyan Ferdian / Sebening Hati Ayi / Indonesia 印尼 / Flp Taiwan 《心如明鏡的阿姨》
毛毛雨已經停了,魯迪仍然無法停止哭泣。衣櫃的東西全被他翻出來了,一件一件褶好的襯衫和褲子被打開,他十萬個確認今天早上把錢給帶到城市了。在腰包裡,他已經放好裝有新台幣三萬五千元的白色信封準備要匯回印尼。他的兒子即將進入小學,他生病的母親也正需要錢,還有銀行貸款還等著他工作所匯的錢來支付。
他工作的地方,摩托車組裝工廠沒有很多的加班機會。週六和週日放假,讓魯迪和他的朋友們一定得聰明理財,以免過於奢侈。扣除電話卡點數和生活費後,每人平均每一個月可以淨存一萬元台幣。魯迪與他的四位室友還舉辦小小的跟會,讓每次匯回去的錢不要太少。一個月一萬元相當沉重,但他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在印尼家人的生活。他們要忍受三個月沒寄錢回家,要等到第四個月才能匯款。現在辛辛苦苦存下來的錢丟失了。「你把信封放哪裡了,魯迪?」阿古斯仍好奇地問,雖然魯迪也無數遍的回答說放在腰包裡。
「我把它放在這個腰包,格斯!」魯迪邊說邊指向他的黑色小袋子。
「你去印尼商店前有沒有去其他地方?要寄錢還到處亂跑。你是怎麼搞的,魯迪!」阿古斯對他朋友的疏忽有點小情緒。
「我是先到公園。印尼商店十點才開啊,所以我先到公園抽根煙。」魯迪解釋著。
「哎呦喂。你要堅強點啦!還真不是你的福分呀,魯迪。」
「那我的兒子怎麼辦?我的母親怎麼辦?都需要錢,格斯。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魯迪連珠炮地向他的好朋友問道。
阿古斯只能無奈地安慰他的朋友並給予鼓勵,其他室友也一樣。
*****
週一早上魯迪無力地朝向距離宿舍只有一條馬路的工作場所走去。他的臉色蒼白,因為晚上無法入睡的眼睛凹陷了。他想把遺失錢的事情告訴妻子,但心裡又過意不去。不想在已經很多事需要費心思的家再增加她的恐慌。魯迪只說,昨天因為身體不舒服還沒來得及匯款。午餐時間魯迪仍然沒精神地走去食堂。即使工作了,因為好幾次錯誤被工頭訓斥,最後這孩子的爹只好把遺失錢的實情告訴工頭。
「魯迪,吃完飯請到辦公室。有警察找你。」孫多羅命令著,一位因為中文能力不錯而被選為工廠翻譯,來自外南夢縣的朋友。
噗通!
「又怎麼了嗎?」魯迪心裡質疑著。他的臉色蒼白,成千上萬的問題擠在胸懷裡。
「孫多羅,請陪我到辦公室好嗎?我中文不太好。」魯迪用顫抖的聲音懇求著他的朋友。他的身體突然癱軟,眼睛也很茫然,但他都堅持住了。
孫多羅同意他了,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孫多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警察會找魯迪。
一走進辦公室就有兩位警察在等待,經理正和一位體型瘦小的警察說話。
「魯迪是哪一位?」 一看到魯迪和孫多羅,警察用中文問經理。經理指了魯迪。魯迪點點頭。他的臉越來越蒼白。
「魯迪,你上個禮拜天去過那裡?」警察詢問著 。
「我在台南公園,警察先生!」魯迪回答得有點兒口吃。
作為翻譯的孫多羅也是一樣的緊張,但還是試著平靜地應對局面。
好幾個問題讓魯迪感到冷熱交戰,成千上萬的疑惑不斷地攻擊他心中:「怎麼了嗎?我到底做錯什麼了嗎?」
過沒多久,警察從他的制服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來。
「這是你的嗎?」他邊問邊指著一個白色信封,上面用筆寫了他的名字,信封外還印著公司的名稱。
「警察先生。這是我遺失的信封!」魯迪邊說邊瞪大眼睛看著警察手上的信封。不知不覺他跪下來感激真主,嘴裡歡呼著祂的偉大。
「警察先生,請問我可以見幫我找回信封的人嗎?」
「可以啊,星期天你打給我,我帶你去見他。」警察說了並遞出他的名字。
*****
一個禮拜並不長,但對一個等待的人來說是一段漫長的時間。
週日一大早魯迪已經穿著整齊,孫多羅陪同他去當翻譯,魯迪來到台南市公園。他沒忘了提醒孫多羅出發前打電話給警察。
沒多久,警察來了。
「警察先生,那個人在哪裡?」魯迪急著問。
「再等一下,耐心點喲!」
因為太早來,公園裡只有幾個人來來往往。
「阿姨,這裡!有人想見妳。」警察用台語呼叫著一位公園清潔工。
阿姨走近他們三人,手上還拿著長長的、由竹子末端綁起來的掃把,不同於印尼的掃把用細細的樹枝,阿姨那掃把是專門拿來掃落葉用的,不管在公園或是路邊都很實用。
看到阿姨樸素的臉,魯迪想起他在家鄉的父母親,大約跟眼前小眼睛的婦女同年齡吧。魯迪無意識地握她的手,並親吻阿姨仍然戴著手套的手,邊重複地對她說:「謝謝妳。」阿姨當然有點嚇到。
「這是怎麼了?」她問。
「阿姨,一個星期前阿姨發現了一個裝有三萬五千元錢的信封,阿姨拿給我。這位就是信封的主人。」那位警察解釋著。
阿姨和魯迪彼此相看。然後兩個都笑了。孫多羅居中幫警察翻譯,警察和阿姨也笑了。
魯迪低聲告訴孫多羅,他再跟警察說。
「阿姨,他想知道為什麼妳發現信封時沒有把錢拿走?妳可以把信封扔了,這樣又不會有人知道。」
阿姨沉默了。突然,她的眼框充滿淚水。
「我也有過同樣的經歷,在我的小孩需要學費時我的錢弄丟了。我非常了解在我們需要一樣東西時找不到的感覺。我敢肯定,他也很需要這些錢給他在印尼的老婆和小孩生活。也有可能是他的父母。他大老遠從印尼來台灣工作賺錢。這不是我的東西。」
「如果我開心地享受別人辛苦賺來的錢,而且是他正在需要的錢,感覺似乎不恰當。不!雖然我的生活很樸實,但目前我不缺欠。我的孩子們都上班了。我工作只是填補時間用,讓我可以保持健康,我不想要我的老年發呆度過。還要去享受別人的辛苦錢,不!我才不呢。 」
阿姨聲音微微顫抖地長篇回答。她用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末端來擦眼淚。
魯迪和孫多羅聽到後非常感動,阿姨有多麼高尚的心啊!一個人只是在公園當清潔員。但,不貪、不想領取不是她努力來的東西。在心裡面,他們兩個同時祈禱:「主啊,請讓做我一個很好的人,請淨化我的心靈,讓我擁有阿姨般的心如明鏡。」
*****
星期天的早上,一個星期前……
細雨落在週日上午,阻礙了冬季從家裡走出去的意願。微風刺骨,任何人都寧願整天躲在毯子待在床上,尤其是星期天。
「媽媽,今天休息好了。正在下雨耶,我怕媽媽會生病!」阿川求著他的母親。
「沒事,兒子。相信我,媽媽會好的。畢竟,媽媽從年輕開始就耐操。下雨或炎熱都不是媽媽工作的障礙。」阿姨輕鬆的回。
這個情形阿川也無法做任何事情了。他很了解母親不會浪費時間靜下來,尤其只因為冬天的雨而跑去睡覺。由於母親的堅持他和他的姐姐才能完成學業,現在才可以有白領的工作。
自從他的父親去世後,是他的母親賺錢養家支付他們的學費。他的媽媽打零工,任何工作都做,只要是正當賺的錢可以來養兩個小孩。她只有一個原則,就是孩子可以受到好的教育,長大後可以有好工作。不要像她一樣無法讀寫。
週一至週五阿姨在台南永康區的一間工廠當清潔人員,週六和週日上午在台南市一座公園掃地。阿姨並不是一個人掃公園和台南市的街道,她和其他幾位上了年紀的男男女女在附近工作,以填補他們上午的時間且保持身體健康。他們把工作當作「晨練」。此外,他們還可以一起聊天開玩笑。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19 / Riyan Ferdian / Sebening Hati Ayi / Indonesia 印尼 / Flp Taiwan

Gerimis sudah mereda. Rudi masih belum dapat menghentikan tangisnya. Seluruh isi lemari dikeluarkannya. Satu demi satu baju dan celananya dibuka lipatannya, ia yakin seyakinnya uangnya telah dibawanya ke kota pagi itu. Di tas pinggang ia menaruh amplop putih berisi uang 35.000 NT$ untuk dikirim ke Indonesia. Anaknya akan masuk sekolah SD, ibunya yang sedang sakit membutuhkan biaya, serta cicilan hutang ke bank yang harus dibayarnya menunggu kiriman hasil kerjanya.
Pabrik perakitan motor tempatnya bekerja tidak banyak lembur. Sabtu dan minggu libur. Membuat Rudi dan kawan-kawannya harus benar-benar pintar mengatur keuangan agar tak terlalu boros. Sebulan rata-rata mereka dapat menyisihkan 10.000 NT$ bersih setelah untuk kebutuhan pulsa, dan lain-lain. Bersama 4 teman satu asrama Rudi mengadakan arisan agar sekali mengirim tidak terlalu sedikit. 10.000 NT$/bulan memang lumayan berat, tapi semua mereka lakukan demimencukupi kebutuhan keluarga di Indonesia. Mereka harus rela menahan 3 bulan tidak mengirim uang ke keluarga, baru bulan ke empat mereka dapat mengirim. Dan sekarang uang yang dengan susah payah dikumpulkannya hilang.
“Kamu taruh di mana tadi amplopnya, Rud?” Tanya Agus masih penasaran meski barkali-kali Rudi mengatakan ditaruh di dalam tas pinggangnya.
“Aku taruh di tas pinggang ini, Gus!” jawab Agus sambal menunjukkan tas kecil berwarna hitam.
“Tadi kamu ke mana dulu sebelum ke toko Indo? Lah wong mau kirim duit kok malah ngeluyur dulu. Gimana sih kamu, Rud!” ujar Agus sedikit emosi pada keteledoran sahabatnya.
“Tadi aku ke taman dulu. Toko Indo kan buka jam sepuluh. Jadi aku merokok dulu di taman.” Rudi menjelaskan.
“Yo wis. Kamu sing sabar. Bukan rezekimu, Rud.”
“Lah terus gimana anakku? Gimana ibuku? Semua butuh duit, Gus. Aku kudu piye sekarang?” Tanya Rudi beruntun pada sahabatnya.
Agus tak dapat berbuat apa-apa selain menasehati dan memberi semangat untuk sahabatnya ini. Pun teman-teman satu asramanya.

***

Senin pagi Rudi berjalan gontai menuju tempat kerjanya di seberang asramanya yang hanya terhalang jalan raya. Wajahnya pucat. Matanya cekung karena semalaman tak dapat tidur. Untuk mengabarkan bahwa uangnya hilang kepada istrinya ia tak sampai hati. Tak ingin istrinya bertambah panik oleh keadaan yang di rumah sendiri sedang banyak pikiran. Rudi hanya mengatakan belum sempat mengirim kemarin karena sedang tidak enak badan.
Waktunya makan siang Rudi masih tak bersemangat ke kantin. Bahkan saat bekerja beberapa kali kena tegur mandor karena kesalahan, sehingga ayah satu anak ini menceritakan kehilangan uangnya kepada mandornya.
“Rud, kamu setelah selesai makan disuruh ke kantor. Ada polisi nyariin kamu.” Perintah Suntoro. Teman asal Banyuwangi yang juga ditunjuk sebagai penerjemah di pabriknya karena kemampuannya berbahasa Mandarin.
Deg!
“Ada apa lagi ini?” Tanya Rudi dalam hati. Wajahnya memucat. Beribu tanya terus bercokol di dalam hatinya.
“Mas Suntoro, tolong temani saya ke kantor ya. Saya kan nggak pinter Bahasa Mandarin.” Pinta Rudi pada temannya dengan suara bergetar. Badannya tiba-tiba lemas, matanya berkunang-kunang tapi ia berusaha untuk tidak terjatuh.
Suntoro pun mengiyakan. Sambil menepuk pundak Rudi menenangkan. Suntoro sendiri tak tahu mengapa polisi bisa mencari Rudi.
Sesampainya di kantor dua orang polisi sudah menunggu. Seorang manajer sudah berbincang dengan salah seorang polisi berperawakan kurus.
“Ludi? Na I ke?” Tanya sang polisi dengan Bahasa mandarinnya kepada sang menejer begitu melihat Rudi dan Suntoro masuk. Sang menejer menujur Rudi. Rudi pun mengangguk. Wajahnya kian memucat.
“Rudi, kemana kamu pergi hari minggu lalu?” Tanya sang polisi mengiterogasi.
“Saya ke taman di Tainan, Sir!” jawab Rudi terbata.
Suntoro sebagai penerjemaah saat itu ikut tegang juga. Tetapi berusaha setenang mungkin menghadapi situasi.
Berbagai pertanyaan membuat Rudi panas dingin. Beribu tanya masih terus menyerang pikirannya, “Ada apa gerangan, apa salahku?”

Beberapa saat kemudian sang polisi mengeluarkan sesuatu dari saku seragamnya.
“Ce i ke zhe ni de, ma?” tanyanya sambil menunjukkan amplop berwarna putih bertulis namanya dengan coretan pulpen dan tulisan bercetak nama pabriknya.
“Iya. Betul itu amplon saya yang hilang, Sir!” jawab Rudi sambal terbelalak demi melihat amplop yang dipegang sang polisi. Tak sadar ia berlutut lalu sujud syukur. Puja-puji berhamburan dari mulutnya menyebut kemahabesaran-Nya.
“Bolehkah saya bertemu dengan orang yang menemukan amplop ini, Sir?”
“Boleh. Hari minggu pagi kamu telpon saya. Saya antarkan kamu bertemu dengannya.” Jawab sang polisi sambal menyerahkan kartu-namanya.

***

Seminggu tentu waktu yang tidak lama. Tetapi untuk sebuah penantian seminggu adalah waktu yang sangat lama.
Minggu pagi buta Rudi sudah rapih. Tetap ditemani Suntoro sebagai translator, Rudi pergi ke Taman Kota Tainan. Tak lupa meminta Suntoro untuk menelpon sang polisi lebih dahulu sebelum berangkat.
Tak berapa lama menungu, sang polisi datang juga.
“Mana orangnya, Sir?” Tanya Rudi tak sabar.
“Tunggu sebentar. Sabar ya!”
Memang terlalu pagi mereka datang sehingga hanya beberapa orang yang sudah berlalu lalang di taman.
“Ayi, ke sini! Ada yang mau bertemu denganmu.” Panggil sang polisi kepada petugas kebersihan taman dengan bahasa Tayigi.
Ayi mendekati mereka bertiga. Masih dengan membawa sapu panjang yang terbuat dari ujung-ujung batang bambu pagar yang kecil. Tidak seperti umumnya sapu di Indonesia yang menggunakan lidi, sapu yang seperti Ayi bawa biasanya khusus menyapu dedaunan yang jatuh. Entah itu di taman atau di pinggir jalan.
Melihat wajah sederhana Ayi, Rudi teringat orang tuanya di rumah. Mungkin seumuran dengan wanita bermata sipit di depannya. Tak sadar Rudi langsung menyalami dan mencium tangan Ayi yang masih mengenakan sarung tangan sambil berkata ‘Xie-xie Ni’ berulang-ulang. Terang saja Ayi sedikit terkejut.
“Ada apa ini?” tanyanya.
“Begini, Ayi. Seminggu yang lalu kan Ayi menemukan amplop berisi uang 35.000 NT$, lalu Ayi serahkan ke saya. Nah inilah pemilik amplop itu.” Jawab sang polisi menerangkan.
Ayi dan Rudi saling tatap. Lalu keduanya tersenyum. Suntoro sebagai perantara obrolan rudi dengan polisi, lalu polisi dengan Ayi ikut tersenyum.
Rudi berbisik pada Suntoro, lalu diterus ke sang polisi.
“Ayi, dia ingin tahu, kenapa amplop yang kau temukan tidak kamu ambil uangnya? Lalu kau buang saja amplopnya, kan tidak ada yang tahu.”
Ayi terdiam. Tiba-tiba matanya berkaca-kaca.
“Aku pernah mengalami hal seperti dia. Uangku hilang di saat anakku sedang memerlukan biaya sekolah. Aku tahu bagaimana rasanya kehilangan sesuatu yang sedang sangat kita butuhkan. Aku yakin dia pun sedang membutuhkan uang itu untuk keperluan anak dan istrinya di Indonesia. Mungkin juga orang tuanya. Dia jauh-jauh dari Indonesia meratau ke Taiwan untuk mencari uang. Ini bukan hakku. Rasanya tak pantas bila aku menikmati uang hasil jerih payah orang lain yang sedang sangat membutuhkannya, sementara aku tertawa senang. Tidak! Meski hidup sederhana, sekarang aku tidak kekurangan. Anak-anakku sudah bekerja. Aku bekerja saat ini hanya untuk mengisi waktuku. Agar aku tetap sehat dengan bekerja, dan aku tidak ingin menghabiskan masa tuaku hanya dengan berdiam diri. Apa lagi harus menikmati hasil keringat orang lain. Tidak! Aku tidak mau.” Dengan suara sedikit bergetar Ayi menjawab panjang lebar. Air mata disekanya dengan ujung syal yang melingkar di lehernya.
Rudi dan Suntoro terharu mendengarnya. Betapa mulia hati Ayi. Seorang yang hanya bekerja sebagai petugas kebersihan taman. Tetapi tidak rakus.. tidak ingin makan rezeki yang bukan hasil jerih payahnya. Dalam harti keduanya berdoa senada: ‘Ya Allah, jadikanlah aku orang yang baik, jernihkanlah hatiku sebening Ayi.’

***

Minggu pagi, seminggu yang lalu…

Gerimis turun di hari minggu pagi itu. Musim dingin menambah gigil siapa pun yang keluar rumah. Sepoi angin kian menusuk tulang. Siapa pun akan lebih suka menarik selimutnya untuk tetap di ranjangnya sepanjang hari. Apa lagi hari minggu.
“Mama, sudahlah hari ini istirahat saja. Hujan nih, nanti mama sakit!” pinta Acuan pada mamanya.
“Tidak apa-apa, Nak. Percayalah mama akan baik-baik saja. Toh sejak muda mama sudah terbiasa bekerja keras. Hujan dan panas bukan penghalang buat mama untuk bekerja.” Sahut Ayi santai.
Kalau sudah begini Acuan tak bisa lagi berbuat apa-apa. Ia sadar ibunya memang tidak mau membuang waktunya hanya untuk diam, apa lagi hanya tiduran hanya karena gerimis di musim dingin. Karena kegigihan ibunya-lah ia dan kakaknya bisa terus bersekolah hingga dapat bekerja di perkantoran seperti sekarang.
Semenjak kematian ayahnya, memang ibunya yang mencari nafkah untuk memenuhi kebutuhan sehari-hari serta biaya sekolahnya. Ibunya bekerja serabutan. Pekerjaan apa pun dijalaninya asal menghasilkan uang yang halal untuk kedua anaknya. Satu prinsipnya adalah agar anak-anaknya tetap dapat bersekolah supaya kelak dewasa dapat bekerja layak. Tidak seperti dirinya yang hanya bisa baca tulis.
Senin hingga jumat Ayi bekerja sebagai cleaning servis di salah satu pabrik di Yong Kang, Tainan. Sabtu dan minggu pagi Ayi bekerja menyapu taman di kota Tainan. Ayi tak sendiri menyapu taman dan bahu-bahu jalanan di kota Tainan. Ia bersama beberapa perempuan serta lelaki paruhbaya yang tinggal di sekitarnya mengambil pekerjaan itu untuk mengisi waktu pagi mereka agar mereka tetap sehat dengan bekerja pagi. Mereka mengganggapnya ‘olah raga pagi’. Selain itu mereka juga mendapat banya teman bercanda dan bercengkrama.

-TAMAT-

生命階梯 Tangga Kehidupan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3-15 / Zikriani Putri / Tangga Kehidupan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生命階梯》 生活中有許多事情我們不知道,有時我們必須準備好接受這些驚奇。無論是甜蜜或者是苦澀,如果我們相信這一切是造物者的禮物,是為了讓我們能爬完祂的每個考驗梯級,直到我們走到了生命階梯的頂端。 我的名字叫艾米拉喇絲薩提,一個我認為父母取得很漂亮的名字。我是老大,有一個相差四歲的弟弟。我父親只是一個到處兜售水果,收入不穩定的攤商。母親就如大部份的婦女一樣,一位家庭主婦。但是,當有需要時,母親也會當起農業勞動者。中學畢業後,我有很大的願望,我可以工作幫助減輕父母的負擔。但是,我父親不讓我工作。我被指婚給他童年朋友的兒子。我要如何嫁給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呢?更要如何愛他? 「我不想結婚,爸!」我對父親說。 「我希望能夠工作,幫助爸爸媽媽。」 「孩子,我希望妳幸福。阿爾迪是個好孩子。」他簡單地回我。 經過了許多思考,我同意這樁婚事。完成我爸最後的要求,以這個方式孝順他。 嫁了七個月,不幸的事到了我們家。爸爸住院幾天後就過世了。我爸走了之後,我老公的個性完全變了個樣,露出真面目。他最初對我是疼愛有加,現在對我很粗暴。甚至有幾次我的臉都變成藍色,因為木屐落在我臉上。有時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問題,手就飛到了我的臉頰。我很想告訴母親,但我不希望將負擔添加到悲傷的母親身上。失去爸爸的傷痛還沒痊癒,不能再加上我的問題。 我日漸隆起的肚子還是無法改變我老公對我動粗。我很想在雨中大哭,這樣我的眼淚就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只有一個字讓我堅持下去:「忍」。 幾個月後腹中的寶寶順利出生。雖然因為血壓高,經過努力的戰鬥。醫生解釋:「懷孕期間壓力大會造成血壓升高,這可能會影響嬰兒過早出生,也可導致母體失明。如果不及時處理可能會致命,嬰兒與母親的存活機率會很渺茫。特別是懷孕末期。」 寶寶已經三個月了。可是,老公的脾氣完全沒有改變。喝酒、賭博成了他每一天的朋友。有時還很少回家。因此,我不得不考慮如何弄到錢,才可以買奶粉給我的孩子吃,因為該出來的母乳沒有出來,可能因為我的健康的關係。這幾個月為了買牛奶餵小孩,我賣掉結婚時男方送的首飾,部分是我生小孩時同村的人送的。在我的村莊有一個習俗,有人生產時就會來送禮。 我獨力憑著高中畢業的文憑,試圖在我們附近的工廠應徵。但是,幾個月過去了,仍然沒有順利得到通知。直到有一天,我遇到剛從國外回來的國中同學。我打定主意要到國外當印尼移工。其實放下剛出生幾個月的孩子讓我很不捨,但是為了我親愛寶貝的奶粉錢我只好鋌而走險。 台灣是我的目標國家,沒多久我就得到起飛的通知電話。需要些過程和時間才能適應我的新環境。不到幾個月,我已經適應張家人的生活了。我被當成家人一般,而且他們充分的信任我。 時間過得這麼快,我已經待在這個以101大樓聞名的國家一年了。我把我每個月賺的錢都寄回印尼給我的小孩買奶粉以及負擔家人的生活費。我很快樂,雖然得把思念的心藏得很深。我很想抱住只可以跟我在電話中喋喋不休的小孩。 剩下的兩年裡,我必須要忍耐和堅強,這是我給自己自我勉勵的一句話。如太陽般從來沒有要求回報,這是一個母親愛小孩的心。灰濛濛的天空在上面掛著,好像不久後雨水就要從天空掉下眼淚。我正要推我照顧的病患去散步。「恩度,快給媽媽打電話。」有個訊息出現在我的手機裡。我立刻打給媽媽,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因為我的媽媽通常不會發送這樣的消息。聽到家人沒什麼事時,我有點放心了。然而,我不敢相信我媽媽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恩度,妳老公又再婚了。」我母親說。 「怎麼可能?」我心想,我們還沒有離婚。 困難的時候,生活猶如被吊在半空中,會感到不安。透過兄弟姐妹的幫助下,他們幫我找律師打離婚官司,因為我不願意與人共用老公。開了十幾次庭,法官還是沒有敲下木槌,因為我的老公堅持留我。直到我返回印尼官司還是沒有結束。返回自己的家園有種幸福的感覺,如果只是與我家人和孩子見面,我藏起來的思念猶如神聖的露水,我無法解釋。但想起我目前所面對的問題,夜色看起來很蒼茫,就算有明亮的月光和一閃一閃的星星照亮著。它們的光彷彿無法穿透烏雲。 不久,大雨沖刷大地,我發呆感嘆著我的悲慘人生。無意中我的眼睛泛了淚光,等情緒稍微穩定時我想散步舒緩疲憊。走著走著我到了小時候常常跟同齡朋友洗澡和玩耍的溪邊,當時根本沒想過生活會如此的痛苦,只懂得玩。我的遐想突然從一個後面猛推我的力道中醒過來。 「啪啦!」我掉入溪裡面,有人緊緊掐住我的脖子讓我呼吸困難。 我試圖反抗。但是,我弱小的身體無法反抗。 「記住,我不會讓妳走。如果真的必須分開,那也是生命的離別。」 我記得很清楚那張臉,我非常肯定他。 「救命!」當他的手沒那麼緊時,我大喊著。沒多久我的頭和身體又沉到急促的溪水裡面。 沒多久,很多村莊的人趕過來幫助我,我開始失去意識了。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已經在我的床上。猶如在辦演唱會的歌星,我的房子滿滿是人。那個我認識又把我推入溪中的人,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旁邊有村長和里長。 「如果艾米發生任何事你就要面對法律責任!」村長說道。 「對不起,村長,我錯了。」把我推進溪水的人說。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 「我願意離婚,但是艾米買的土地變更為小孩的名字,而小孩的監護權歸我。」我老公說,那位差點殺了我的人。 「好。」我回答說。 「我一直忍耐。我沒有跟你要求過什麼,雖然你常常打我。」我的眼淚潰堤了,把我一直想說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你還有什麼事要說的嗎?恩度。」里長問。 「對不起,妹子。」我老公說。 我也原諒了他。雖然,他差點奪走我的生命,至少這個問題有個和平的解決方法。 「媽媽,沒關係。我想跟爸爸。等有一天我長大了,我會去找媽媽您的。」一個被我媽媽抱住的小朋友說。 ***** 早上的露水還留在玻璃窗上,冬天的埋伏,直到骨穿孔。雨水稀哩嘩啦很悅耳地使得我不願意匆忙醒來。我又拉回溫暖我身體的厚厚毛毯裡。 過去的故事如今只剩下部分的回憶,猶如悲傷連續劇裡面的劇本。如今我的生活改變了,自從我下定決心,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公民,原本只是來工作的避難所。江韻是一位年輕的企業家,如今他是我的老公。我選擇他,不是因為他的成就或是因為他的財富。而是他維護我的那份真誠,和他治療了烙印在我心裡面的傷口碎片。 我是從以前工作的老闆那邊認識他的。他是老闆的朋友,自從我們在晚餐見面那時候起,由老闆邀約,心中的漣漪打亂了芳心。 決定嫁給江韻本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母親不是很同意這件事,因為這將跟唯一的女兒遙遠分離,這也是我的考量,江韻家裡本身沒什麼問題。他是獨生子,只有一個母親。任何決定江韻說了算。由於看到江韻的真誠,還前來印尼提親說服了我母親。此前,他也通過地方清真寺委員見證成為穆斯林信徒。 透過仲介公司,我搜索跟台灣人結婚所需要的文件。等待一段時間後,終於都完成了。 江韻就像一個我所見過沒了翅膀的天使。他是愛家又負責任的丈夫,不同於大多數不幸福的台印聯姻。一切都取決於個人,不僅在台灣,即使在每一個國家,我們肯定會遇到犯罪,不是嗎?所以認為異國婚姻不好的看法是錯誤的。 不只有江韻對我很好,連我婆婆也對我特別好。他們不在意我的缺點,我們之間幾乎沒有什麼不同。我在我的新家非常快樂,尤其江韻把我的小孩「添」,也帶來跟我同住。 … Continue reading “生命階梯 Tangga Kehidupan”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3-15 / Zikriani Putri / Tangga Kehidupan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生命階梯》
生活中有許多事情我們不知道,有時我們必須準備好接受這些驚奇。無論是甜蜜或者是苦澀,如果我們相信這一切是造物者的禮物,是為了讓我們能爬完祂的每個考驗梯級,直到我們走到了生命階梯的頂端。
我的名字叫艾米拉喇絲薩提,一個我認為父母取得很漂亮的名字。我是老大,有一個相差四歲的弟弟。我父親只是一個到處兜售水果,收入不穩定的攤商。母親就如大部份的婦女一樣,一位家庭主婦。但是,當有需要時,母親也會當起農業勞動者。中學畢業後,我有很大的願望,我可以工作幫助減輕父母的負擔。但是,我父親不讓我工作。我被指婚給他童年朋友的兒子。我要如何嫁給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呢?更要如何愛他?
「我不想結婚,爸!」我對父親說。
「我希望能夠工作,幫助爸爸媽媽。」
「孩子,我希望妳幸福。阿爾迪是個好孩子。」他簡單地回我。
經過了許多思考,我同意這樁婚事。完成我爸最後的要求,以這個方式孝順他。
嫁了七個月,不幸的事到了我們家。爸爸住院幾天後就過世了。我爸走了之後,我老公的個性完全變了個樣,露出真面目。他最初對我是疼愛有加,現在對我很粗暴。甚至有幾次我的臉都變成藍色,因為木屐落在我臉上。有時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問題,手就飛到了我的臉頰。我很想告訴母親,但我不希望將負擔添加到悲傷的母親身上。失去爸爸的傷痛還沒痊癒,不能再加上我的問題。
我日漸隆起的肚子還是無法改變我老公對我動粗。我很想在雨中大哭,這樣我的眼淚就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只有一個字讓我堅持下去:「忍」。
幾個月後腹中的寶寶順利出生。雖然因為血壓高,經過努力的戰鬥。醫生解釋:「懷孕期間壓力大會造成血壓升高,這可能會影響嬰兒過早出生,也可導致母體失明。如果不及時處理可能會致命,嬰兒與母親的存活機率會很渺茫。特別是懷孕末期。」
寶寶已經三個月了。可是,老公的脾氣完全沒有改變。喝酒、賭博成了他每一天的朋友。有時還很少回家。因此,我不得不考慮如何弄到錢,才可以買奶粉給我的孩子吃,因為該出來的母乳沒有出來,可能因為我的健康的關係。這幾個月為了買牛奶餵小孩,我賣掉結婚時男方送的首飾,部分是我生小孩時同村的人送的。在我的村莊有一個習俗,有人生產時就會來送禮。
我獨力憑著高中畢業的文憑,試圖在我們附近的工廠應徵。但是,幾個月過去了,仍然沒有順利得到通知。直到有一天,我遇到剛從國外回來的國中同學。我打定主意要到國外當印尼移工。其實放下剛出生幾個月的孩子讓我很不捨,但是為了我親愛寶貝的奶粉錢我只好鋌而走險。
台灣是我的目標國家,沒多久我就得到起飛的通知電話。需要些過程和時間才能適應我的新環境。不到幾個月,我已經適應張家人的生活了。我被當成家人一般,而且他們充分的信任我。
時間過得這麼快,我已經待在這個以101大樓聞名的國家一年了。我把我每個月賺的錢都寄回印尼給我的小孩買奶粉以及負擔家人的生活費。我很快樂,雖然得把思念的心藏得很深。我很想抱住只可以跟我在電話中喋喋不休的小孩。
剩下的兩年裡,我必須要忍耐和堅強,這是我給自己自我勉勵的一句話。如太陽般從來沒有要求回報,這是一個母親愛小孩的心。灰濛濛的天空在上面掛著,好像不久後雨水就要從天空掉下眼淚。我正要推我照顧的病患去散步。「恩度,快給媽媽打電話。」有個訊息出現在我的手機裡。我立刻打給媽媽,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因為我的媽媽通常不會發送這樣的消息。聽到家人沒什麼事時,我有點放心了。然而,我不敢相信我媽媽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恩度,妳老公又再婚了。」我母親說。
「怎麼可能?」我心想,我們還沒有離婚。
困難的時候,生活猶如被吊在半空中,會感到不安。透過兄弟姐妹的幫助下,他們幫我找律師打離婚官司,因為我不願意與人共用老公。開了十幾次庭,法官還是沒有敲下木槌,因為我的老公堅持留我。直到我返回印尼官司還是沒有結束。返回自己的家園有種幸福的感覺,如果只是與我家人和孩子見面,我藏起來的思念猶如神聖的露水,我無法解釋。但想起我目前所面對的問題,夜色看起來很蒼茫,就算有明亮的月光和一閃一閃的星星照亮著。它們的光彷彿無法穿透烏雲。
不久,大雨沖刷大地,我發呆感嘆著我的悲慘人生。無意中我的眼睛泛了淚光,等情緒稍微穩定時我想散步舒緩疲憊。走著走著我到了小時候常常跟同齡朋友洗澡和玩耍的溪邊,當時根本沒想過生活會如此的痛苦,只懂得玩。我的遐想突然從一個後面猛推我的力道中醒過來。
「啪啦!」我掉入溪裡面,有人緊緊掐住我的脖子讓我呼吸困難。
我試圖反抗。但是,我弱小的身體無法反抗。
「記住,我不會讓妳走。如果真的必須分開,那也是生命的離別。」
我記得很清楚那張臉,我非常肯定他。
「救命!」當他的手沒那麼緊時,我大喊著。沒多久我的頭和身體又沉到急促的溪水裡面。
沒多久,很多村莊的人趕過來幫助我,我開始失去意識了。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已經在我的床上。猶如在辦演唱會的歌星,我的房子滿滿是人。那個我認識又把我推入溪中的人,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旁邊有村長和里長。
「如果艾米發生任何事你就要面對法律責任!」村長說道。
「對不起,村長,我錯了。」把我推進溪水的人說。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
「我願意離婚,但是艾米買的土地變更為小孩的名字,而小孩的監護權歸我。」我老公說,那位差點殺了我的人。
「好。」我回答說。
「我一直忍耐。我沒有跟你要求過什麼,雖然你常常打我。」我的眼淚潰堤了,把我一直想說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你還有什麼事要說的嗎?恩度。」里長問。
「對不起,妹子。」我老公說。
我也原諒了他。雖然,他差點奪走我的生命,至少這個問題有個和平的解決方法。
「媽媽,沒關係。我想跟爸爸。等有一天我長大了,我會去找媽媽您的。」一個被我媽媽抱住的小朋友說。
*****
早上的露水還留在玻璃窗上,冬天的埋伏,直到骨穿孔。雨水稀哩嘩啦很悅耳地使得我不願意匆忙醒來。我又拉回溫暖我身體的厚厚毛毯裡。
過去的故事如今只剩下部分的回憶,猶如悲傷連續劇裡面的劇本。如今我的生活改變了,自從我下定決心,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公民,原本只是來工作的避難所。江韻是一位年輕的企業家,如今他是我的老公。我選擇他,不是因為他的成就或是因為他的財富。而是他維護我的那份真誠,和他治療了烙印在我心裡面的傷口碎片。
我是從以前工作的老闆那邊認識他的。他是老闆的朋友,自從我們在晚餐見面那時候起,由老闆邀約,心中的漣漪打亂了芳心。
決定嫁給江韻本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母親不是很同意這件事,因為這將跟唯一的女兒遙遠分離,這也是我的考量,江韻家裡本身沒什麼問題。他是獨生子,只有一個母親。任何決定江韻說了算。由於看到江韻的真誠,還前來印尼提親說服了我母親。此前,他也通過地方清真寺委員見證成為穆斯林信徒。
透過仲介公司,我搜索跟台灣人結婚所需要的文件。等待一段時間後,終於都完成了。
江韻就像一個我所見過沒了翅膀的天使。他是愛家又負責任的丈夫,不同於大多數不幸福的台印聯姻。一切都取決於個人,不僅在台灣,即使在每一個國家,我們肯定會遇到犯罪,不是嗎?所以認為異國婚姻不好的看法是錯誤的。
不只有江韻對我很好,連我婆婆也對我特別好。他們不在意我的缺點,我們之間幾乎沒有什麼不同。我在我的新家非常快樂,尤其江韻把我的小孩「添」,也帶來跟我同住。
最近幾天,我經常感到身上的疼痛。剛開始我以為只是太累,所以就到藥房買止痛藥。
「老婆,你還是去看醫生吧。」我老公說。
「老婆,我擔心你的身體呢。如果妳有什麼事誰來照顧我呀?」他繼續說著,我正在整理桌面。
「親愛的,我沒關係啦,真的只是比較累而已。」說著我親他的額頭。
「下班後我帶你去醫院,現在我先去上班了,我的寶貝,好好照顧我們的寶寶。」我老公跟我說再見。
我繼續整理家裡。我的婆婆說我剛懷孕,不可以做太累。
我的手機鈴鈴地響,我按了通話。
「喂,江太太嗎?」另一端有個聲音問道。
「是。」我簡單地說。
「可以立即到醫院嗎?」那個人說著,便給我一家在台北的醫院地址。
台灣的交通比較現代化,就如在我自己的國家我從沒看過的高鐵使交通方便多了。只要三十分鐘,新竹到台北的距離就可以到達,如果公共交通或汽車需要花一個鐘頭,而且是在沒塞車的情況下。沒多久,我和我婆婆到達剛剛那人給的地址,在一間急診室,我發現一個我非常愛的人渾身虛弱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江韻的太太嗎?」一位以白色制服為傲的人問。
「是的,醫生。」
「可以到我的辦公室一下嗎?」醫生說著便走向醫院的一個角落,我跟在後面。
「從檢查報告看起來,頭部有受創的可能性,需要緊急開刀。我們會盡我們所能,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任何傷口,但腦部的傷勢相當嚴重。就算治療也有可能無法完全治癒,如果不立刻動手術就只剩等時間。請趕快填寫開刀同意書吧。」醫生給了幾張寫滿中文的紙張。
聽到醫生的話我完全無法相信,腳下的地無法支撐我的腿,或是剛好相反。我差點暈倒,但婆婆給我鼓勵,雖然我知道她也遭受這件事的打擊。
手術幾個小時後。我老公被轉移到台大醫院(台灣的知名醫院)的加護病房。他的眼睛依然緊閉,表情顯得平靜,他看起來很安祥。病房裡很安靜,只有我老公床邊一些我不了解的醫療器材發出的聲音。
我老公已住院一個星期了,但是完全看不到好轉的跡象。奇蹟突然出現了,老公的右手在動,我很驚訝。我猶豫了一會兒,當我老公的嘴唇擠出一點笑容,張開他眼睛時,我才肯定他醒了。
「老公,快醒呀!看,這裡有媽媽、添、我,還有我們快誕生的弟弟。我們都希望你能好起來。」我隨著幾乎溢出的淚水說著,但我忍住了。
沒多久,我看到我老公的嘴唇開始顫動,好像想說些什麼,我將身體靠近他來聽。
「我-對-不-起-你-,請-幫-我-照-顧-小-孩-和-媽-媽。」他無力地說著。
說完,剛剛聽到的氣聲就突然消失了。
「滴……… 」老公的手很冰,伴隨著老公病床旁的機器聲音。
「老公!……老公!……」我大叫著,但這次我不理會身邊有沒有人了,淚水已經溢出來了。
醫生也來了,拿起他口袋裡的小工具檢查我老公的狀態。
「拿除顫!」醫生向一位護士發出命令。
「一、二、三!」醫生命令著並在我老公的胸口放下設備。
「喥…….」我老公的身體因為該工具的衝擊瞬間漂移一下。
「滴…….」那一刻機器的聲音顯示一條直線,他身旁的機器剛剛顯示的數字也瞬間歸零。
*****
自從老公走了以後,靠近高速公路的家變成像在山邊的房子那樣安靜。上天似乎對我不太公平,為什麼每次我快感到幸福時,祂就這樣收走了。這是生活的現實,必須準備好接受現實。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只是真主的存款。
我老公的公司突然倒閉,因為他走了以後,他所信任的人背叛了他,並消失得無影無縱。只剩下我和家人現在住的房子。為了生活,我在一家仲介公司當翻譯,收入剛好可以維持生活。我媽媽經常告訴我,要回到自己的祖國印尼。但我都拒絕了。因為我要守住我對我老公的諾言,照顧我們的孩子和婆婆。我不能丟下婆婆一個人在台灣。雖然實際上我也很思念生我養我的祖國。
「太太經常感到的疼痛是因為肌腱炎,太太應該多休息並接受治療以免越來越嚴重,也請不要忘記吃藥。」醫生給我的警告讓我再想起,我怎麼可能再回祖國,那邊的治療費是非常昂貴的,而台灣有健保,用很便宜的費用就可以接受治療了。
無論是在哪一段階梯,有一天,我一定能在生命階梯的頂端。
台灣,2015/3/15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3-15 / Zikriani Putri / Tangga Kehidupan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Ada banyak hal dalam hidup ini yang tidak kita ketahui, kejutan-kejutan yang terkadang kita harus siap menerimanya. Baik itu manis maupun pahit, kalau kita yakin itu semua adalah hadiah dari sang pencipta agar kita bisa menaiki setiap anak tangga ujian dari-Nya. Hingga kita sampai di puncak tangga kehidupan.

Namaku Amy Laras Sati , Sebuah nama yang bagiku cukup indah pemberian dari orang tuaku. Aku anak pertama dan mempunyai seorang adik laki -laki yang selisih empat tahun. Bapakku hanya seorang pedagang buah keliling yang penghasilannya tidak tentu. Sedangkan, Ibu sebagaimana kebanyakan ibu-ibu lainnya menjadi ibu rumah tangga. Namun, terkadang ibu juga menjadi buruh tani apa bila ada yang membutuhkan jasanya. Besar keinginanku setelah lulus sekolah aku bisa bekerja agar bisa membantu meringankan beban orang tuaku. Namun, Bapak tidak mengizinkan aku untuk bekerja. Aku dijodohkan dengan anak teman Bapakku. Bagaimana menikah dengan orang yang sama sekali tidak aku kenal apalagi untuk mencintainya.

“”Aku tidak mau nikah, Pak!”” kataku pada bapak.
“”Aku ingin bisa bekerja dan membantu Bapak dan Ibu.””
“”Bapak ingin lihat kamu bahagia, Nduk. Ardi itu anak baik.”” jawabnya singkat.
Dengan banyak pertimbangan aku menyetujui perjodohan itu. Memenuhi permintaan terakhir Bapak. Mungkin, dengan cara ini aku bisa berbakti.
Beberapa bulan berlalu setelah 7 bulan usia pernikahanku, Duka menghampiri keluargaku. Bapak telah pergi setelah beberapa hari di rawat di rumah sakit karena sakitnya. Setelah kepergian Bapak perangai suamiku berubah pula. Tampak keasliannya, Ia yang awalnya sayang padaku sekarang kasar. Bahkan beberapa kali mukaku membiru karena gamparan yang mendarat ke mukaku. Terkadang hanya masalah sepele tangannya melayang ke pipiku. Ingin aku mengadu dengan Ibu, tetapi aku tak mau menambah beban duka Ibu. Duka kehilangan Bapak belum sembuh di tambah lagi dengan masalahku.

Perutku yang semakin membuncit tidak juga bisa merubah kekasaran suamiku kepadaku. Aku ingin menangis di antara derasnya hujan yang menguyur bumi, Sehingga tetes peluh yang mengalir dari kelopak mataku tidak terlihat jelas oleh orang lain. Hanya satu kata yang membuatku bertahan”” Sabar””.
Setelah beberapa bulan usia kandunganku bayiku lahir dengan selamat. Meski butuh perjuangan karena tekanan darah tinggi. Kata Dokter “” Stres di saat usia mengandung bisa Hipertensi, yang berdampak bagi bayi bisa lahir secara prematur dan juga bisa berakibat kebutaan bagi sang ibu. Dan apabila tidak segera di tangani bisa berakibat fatal dan mungkin tipis kemungkinan untuk keduanya selamat. Apalagi di usia kandungan yang sudah tua.””
Tiga bulan sudah usia bayiku. Namun, suami tidak pula berubah perangainya. Minuman keras , judi menjadi teman setiap harinya. Bahkan terkadang jarang pulang. Sehingga aku harus berfikir bagaimana untuk mendapatkan uang agar aku bisa membelikan susu buat si buah hatiku, karena ASI yang seharusnya keluar tidak bisa keluar, kemungkinan karena pengaruh kesehatanku. Selama beberapa bulan ini untuk membeli susu anakku. Aku menjual perhiasan yang diberikan oleh suamiku saat menikah, Dan sisa pemberian orang -orang di Kampungku saat aku melahirkan. Sudah menjadi tradisi di desaku di mana kalau ada orang yang melahirkan ada orang yang berdatangan memberikan sumbangan.

Dengan Ijasah tamatan SMA yang aku kantongi. Aku mencoba melamar beberapa pabrik di tempatku. Namun, sudah beberapa bulan tidak kunjung juga mendapatkan panggilan. Hingga suatu hari aku bertemu dengan teman SMP-ku dulu yang pulang dari luar negeri. Keputusanku bulat untuk menjadi tenaga kerja sebagai buruh di luar negeri. Meski sebenarnya berat meninggalkan bayiku yang baru berusia beberapa bulan saja, demi membelikan susu buah hatiku aku pun nekad.
Taiwan adalah negara tujuanku. Tidak beberapa lama aku pun mendapat panggilan jadwal penerbangan. Butuh proses dan adaptasi agar aku bisa menyesuaikan diri di lingkungan baruku ini. Tak terhitung beberapa bulan aku pun sudah bisa beradaptasi dan di keluarga Chang ini. Aku sudah dianggap seperti kelurganya dan semua kepercayaan sepenuhnya di berikan kepadaku
Waktu begitu cepat berlalu setahun sudah aku berada di negara yang terkenal dengan gedung 101-nya itu. Setiap bulan uang yang aku dapatkan aku kirim untuk membeli susu, kebutuhan anakku dan keluargaku. Aku merasa bahagia meski terkadang rindu ini terpendam terlalu dalam. Ingin aku memeluk buah hatiku yang hanya aku dengar celotehnya melalui via telepon.

Masih tersisa dua tahun lagi aku harus sabar dan kuat, kata itulah yang aku ucapkan untuk penyemangat diri. Seperti sinar matahari yang tidak pernah meminta balas seperti itulah kasih sayang seorang ibu kepada anaknya. Mendung bergelantung di atas langit, sepertinya tak lama langit akan menurunkan air matanya lewat rintik hujan yang akan turun. Saat aku bawa pasien yang aku rawat untuk jalan-jalan.

“”Nduk, telepon ibu segera.”” sebuah pesan masuk di handphone-ku.
Segera aku telepon ibu, mencari tahu apa yang terjadi. Karena tidak biasanya ibuku mengirim pesan seperti itu. Setelah kudengar kabar keluarga baik-baik saja, aku sedikit merasa lega. Namun, saat kalimat terakhir yang ibu katakan, Aku tidak percaya.

“” Nduk, Suamimu nikah lagi.”” ucap ibuku.
“”Bagaimana mungkin”” pikirku dalam hati, sedang aku sendiri belum diceraikan.
Masa sulit dalam hidup kita berada dalam posisi tergantung, saat itulah hidup merasa tidak tenang. Dengan bantuan sudara, Ia mencarikan pengacara buat aku, untuk proses perceraianku dengan suamiku. Karena aku tak ingin di madu. Sudah hampir sepuluh kali persidangan tetapi hakim belum juga mengetukkan palu , karena suamiku bersikeras untuk mempertahankan aku. Hingga proses kepulanganku tiba ketanah air juga belum selesai. Ada rasa bahagia pulang ke tanah air, bila bisa bertemu keluarga dan anakku , Rasa rindu yang aku pendam seperti isyarat tetasan embun yang begitu suci tak mampu untuk dijelaskan. Namun, apabila ingat akan masalah yang kini aku alami . Malam terlihat pucat, tidak ada terang meski sinar rembulan dan gemerlap bintang -bintang menerangi. Pancaran sinarnya seolah tak mampu menembus kelamnya mega.

Tak lama kemudian hujan deras mengguyur bumi, Aku melamun kian nestapa meratapi nasib hidup ini. Hingga tidak sengaja mataku berkaca-kaca, setelah merasa sedikit tenang aku ingin jalan-jalan melepaskan penat yang ada dalam pikiranku. Hingga aku tiba di sebuah sungai di mana sewaktu kecil tempat aku bermain dan mandi bersama teman-teman sebayaku, saat itu tak tidak ada dalam hidup kita memikirkan banyak masalah dalam hidup ini, yang ada hanya bermain. Tiba- tiba lamunanku buyar kita ada seseorang yang mendorong tubuhku dari belakang.

“”Byuurrrr… !”” tubuhku masuk dalam sungai dan sesorang menekik leherku dengan eratnya, sehingga sulit bagiku untuk bernafas.
Aku mencoba untuk berontak. Namun, tubuh kecilku tak mampu untuk melawannya.

“”Ingat, aku tidak akan melepaskanmu. Kalau pun harus berpisah nyawa ini yang akan memisahkan.””
Aku ingat betul gambaran mukanya, Aku sangat mengenalnya.

“”To…long……!”” teriakku , saat pegangannya tidak begitu erat. Dan kembali tubuhku dan kepalaku masuk dalam derasnya air sungai.

Tidak beberapa lama, bayak orang datang berduyun-duyun menolongku, Aku diantara sadar dan tidak sadar.
Ketika aku membuka mata, Aku sudah berada di tempat tidurku. Aku seperti artis dangdut yang lagi
konser, rumahku bagai lautan penonton.
Sementara seseorang yang aku kenal yang tadi mendorong tubuhku masuk ke sungai, duduk di kursi ruang tamu dengan di dampingi bapak Lurah dan ketua RT.

“”Kalau sampai terjadi apa-apa lagi dengan Amy kamu akan langsung berhubungan dengan hukum!”” kata Pak Lurah.

“”Maaf, Pak. Saya khilaf.”” kata orang yang tadi mendorongku ke sungai.

“”Terus sekarang apa yang kamu inginkan?””

“”Saya mau cerai asalkan dengan syarat tanah yang di beli Amy menjadi hak anak dan hak asuh anak menjadi hak asuh saya.”” kata suamiku, Orang yang tadi hampir membunuhku.

“”Baik.”” jawabku.

“”Selama ini aku sabar, Mas. Aku tidak menuntut apa-apa dari kamu, meski sering kali kamu memukulku.”” Air mataku tumpah, seiring dengan luapan kata yang selama ini aku pendam.

“”Keluarkan apa yang ingin kamu katakan, Nduk.”” kata Pak RT kepadaku.

“”Maafkan aku, Dik.”” kata suamiku.

Aku pun memaafkannya. Meski, nyawaku hampir terenggut setidaknya masalah sudah ada jalan keluar dengan damai.

“”Ma, tidak apa-apa aku ikut Ayah. Suatu saat kalau aku sudah dewasa aku akan mencari Mama.”” ucap seorang bocah yang ada dalam gendongan ibuku.

*******

Kaca jendela masih basah oleh embun, musim dingin menyergapku sampe menusuk tulang. Rintik air hujan mengelus merdu, sehingga membuatku enggan untuk bergegas bangun. Selimut tebal yang semalam menghangatkan tubuhku, hanya aku tarik kembali.

Cerita masa lalu kini semua hanya tinggal bait kenangan, seperti naskah drama melow yang ada di film -film itu. Kini kehidupanku berubah, setelah keputusanku untuk menjadi warga nagara yang awalnya hanya sebagai tempat pelarianku untuk bekerja. Jian Ying Seorang eksetutif muda yang kini menjadi suamiku. Aku memilihnya bukan karena kesuksesannya ataupun karena
kekayaan yang dia miliki. Melainkan ketulusan hatinya yang memperjuangkan aku dan dia yang telah mengobati serpihan luka yang membekas di dalam hatiku.
Aku mengenalnya dari Bosku di mana aku bekerja dulu. Dia adalah teman Bosku, sejak pertemuan makan malam waktu itu, undangan makan dari bosku. Saat itulah getaran -getaran aroma rindu mengusik dinding kalbu.

Bukan perkara yang mudah ketika aku memutuskan untuk menikah dengan Jian Ying. Ibu yang tidak begitu setuju karena akan jauh dari anak perempuan satu satunya menjadi pertimbanganku, sedang dari keluarga Jian -Ying sendiri tidak ada kendala yang berarti. Dia anak tunggal dan hanya tinggal Ibunya saja. Semua keputusan Jian-Ying yang menentukan. Karena melihat keseriusan Jian Ying yang berani datang ke Indonesia melamarku akhirnya mampu meluluhkan hati ibuku. Sebelumnya ia juga sudah menjadi mualaf yang di saksikan oleh pengurus masjid di daerahku.
Dengan bantuan ejensi aku mencari informasi untuk surat-surat dan dokumen apa saja yang di butuhkan untuk menikah dan menjadi warga Negara Taiwan. Setelah menunggu beberapa waktu akhirnya selesai.

Jian Ying seperti malaikat yang tak bersayap yang pernah aku temui. Dia suami yang penyayang dan juga bertangung jawab. Tidak seperti pandangan orang kebanyakan orang yang menikah dengan orang taiwan tidak baik. Semua tergantung dengan pribadi orang itu masing-masing, Tidak cuma di negara taiwan saja, bahkan di setiap negara pasti kita akan menemui tindak kejahatan, Bukan?”” Berarti pendangan orang tentang menikah dengan orang luar hidupnya tidak baik adalah salah.
Bukan cuma Jiang Ying saja yang baik terhadapku ibu mertuaku pun sangat baik padaku , mereka tidak melihat kekuranganku. Atau pun berbedaan di antara kami. Aku bahagia bersama keluarga baruku ini apalagi selain aku di bawa ke rumah ini Jian Ying juga membawa Tian anakku bersama kami.

Beberapa hari terakhir ini aku sering kali merasakan nyeri di tubuhku. Aku kira hanya kecapekan saja. Aku hanya membeli obat penahan sakit yang aku beli di apotek.

“” Ma, sebaiknya periksa ke dokter”” kata suamiku.

“”Papa khawatir dengan kesehatan , Mama. Kalau ada apa-apa dengan Mama siapa yang jagain Papa, nanti?”” kata dia kembali, sedang aku merapikan piring yang ada di atas meja.

“”Mama, tidak apa-apa sayang! paling cuma kecapekan saja.”” balasku lagi sambil mencium keningnya.

“” Sepulang dari kerja nanti aku antar Mama ke rumah sakit! Papa, berangkat kerja dulu, ya. Wo te po pey ! jaga baik-baik dedek kita, ya?”” pamit suamiku.
Aku kembali merapikan rumah . Kata ibu mertua aku tidak boleh kerja berat-berat karena aku sedang hamil muda.
Nada panggilan masuk menggetarkan handphone-ku, Aku tekan ‘Answer””

“”Hallo, dengan Nyonya Jiang?”” suara dari seberang sana.

“”Iya…”” jawabku singkat.

“”Bisa kerumah sakit segera?”” Jawab orang itu dengan memberikan alamat sebuah rumah sakit di Taipei.

Transportasi di Taiwan lebih modern, yang belum aku jumpai di negeriku seperti kereta cepat (KAO TIEK) sehingga mempermudah perjalanan. Hanya dengan 30 menit saja jarak antara Hsinchu – Taipei bisa di tempuh, kalau dengan kendaraan umum atau pun mobil butuh waktu lebih dari satu jam belum lagi kalau kena macet. Tidak beberapa lama aku dan ibu mertua sampe ke alamat yang orang tadi sebutkan. di sebuah ruangan Emergency ketemukan tubuh seseorang yang sangat aku sayangi berbaring lemah di ranjang rumah sakit.

“”Nyonya, Jian Ying?”” tanya sesorang dengan seragam putih kebanggaannya.

“”Iya, Dok.””

“”Bisa keruang saya, sebentar?”” ucap dokter. Sambil berjalan ke sebuah ruang di pojok rumah sakit dan aku mengikutinya dari belakang.

“”Dari hasil diagnosa kemungkinan ada benturan yang mengenai kepalanya dan kita harus segera melakukan operasi. Kami akan berusaha semaksimal mungkin, di lihat dari luar tidak ada luka tetapi luka dalam yang mengenai bagian kepala cukup parah. Mungkin, apabila bisa sembuh pun tidak bisa sembuh normal dan apabila tidak segera di operasi hanya menunggu waktu saja. Mohon, segera isi formulir persetujuan untuk melakukan operasi.”” Dokter memberikan beberapa lembar kertas yang bertulisan bahasa mandarin.

Mendengar penyataan dokter aku tidak percaya, bumi yang aku pijak seperti tak mampu menopang kakiku, atau malah sebaliknya. Aku hampir pingsan tetapi ibu mertua selalu memberiku semangat kepadaku meski sebenarnya aku tahu dia sebenarnya juga terpukul dengan kenyataan ini.

Setelah beberapa jam setelah operasi selesai. Suamiku di pindahkan ke ruang ICU (Intensive Care Unit) di Rumah Sakit NTHU (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 Hospital) Rumah sakit yang cukup ternama di Taiwan. Ku lihat matanya masih terpejam, raut mukanya terlihat lebih tenang seakan kedamaian yang ia rasakan. Ruangan itu hening hanya suara-suara beberapa alat rumah sakit yang tidak aku ketahui yang berada di sisi ranjang tempat suamiku berbaring.

Sudah hampir satu minggu suamiku di sana . Namun, belum juga ada tanda-tanda harapan. Tiba- tiba sebuah keajaiban terjadi, tangan kanan suamiku bergerak, aku terkejut. Sejenak aku hampir ragu tetapi saat suamiku mengukir sebuah senyuman dan matanya sedikit terbuka aku yakin ia mulai sadar.

“”Pa, bangun ! lihat ada Ibu, Tian, Aku dan sebentar lagi dedek kita akan lahir. Kita semua ingin Papa sembuh.”” ucapku. seiring dengan gelembung air mata yang hampir tumpah tetapi aku menahannya
tidak berapa lama ku lihat bibir suamiku mulai bergerak, seolah dia ingin mengatakan sesuatu. Ku dekatkan tubuhku agar aku bisa mendengar kata-katanya.

“”Ma…af..kan..pa..pa..ja..ga..a.nak..anak..titip…ibu…”” lirih suaranya.
Setelah selesai berbicara, desahan nafas yang tadinya terdengar tiba-tiba lenyap.
“”Tiiiiiiiitttttt”” tangan suamiku dingin, seiring dengan suara mesin yang ada di sisi ranjang suamiku.

“”Pa,,,pa,,,”” Jeritku, tetapi kali ini tak aku pedulikan orang yang ada di sekitarku. Tumpah sudah air mataku.

Dokter pun datang dan mengambil alat kecil yang ada dalam sakunya memeriksa keadaan suamiku.
“”Ambil defibrillator …!”” perintah dokter kepada salah satu Suster.

“”I…EL…SAN….”” perintah dokter. Dengan sebuah alat yang di letakkan ke dada suamiku.

“”DUUUKKKK…..”” seketika tubuh suamiku sedikit melayang karena sengatan alat itu.
“”Tiiiiiiittttt….”” suara mesin yang ada di sebelah suamiku seketika itu menunjukan garis lurus dan alat sebelahnya yang tadinya ada tulisan beberapa angka seketika berubah menunjukan angka nol.
*****
Semenjak kepergian suamiku, rumah yang seharusnya ramai karena berdekatan dengan jalur tol seperti huma di atas bukit terasa sangat sepi. Tuhan sepertinya tidak adil kepadaku, mengapa setiap kali aku mau merasakan kebahagiaan ia mengambilnya begitu saja. inilah realita hidup, harus siap menerima kenyataannya. Semua yang ada di dunia ini hanya titipan-Nya.
Perusahaan yang di miliki suamiku tiba-tiba bangkrut karena setelah suamiku pergi orang-orang kepercayaannya mengkhianatinya pergi entah kemana. Hanya sisa rumah yang kini aku dan keluargaku tempati, sedang untuk menyambung hidup aku menjadi penerjemah di salah satu Ejensi dengan penghasilan yang cukup untuk hidup kami. Sering kali Ibuku yang di Indonesia menyuruhku untuk kembali ke tanah air, tetapi aku menolaknya. Karena aku harus menepati janjiku kepada suamiku untuk menjaga anak-anak dan ibu mertua. Aku tidak mungkin meninggalkan ibu mertuaku sendirian di Taiwan ini. Meski sebenarnya ada kerinduan dengan tanah air yang selama ini membesarkan aku.

“”Rasa nyeri yang sering Nyonya rasakan itu karena Tendinitis, sebaiknya Nyonya banyak istirahat dan terapi agar tidak semakin parah dan jangan lupa untuk konsumsi obatnya.”” Pesan dokter waktu itu mengingatkan aku. Bagaimana mungkin aku kembali ke tanah airku sedang di sana biaya untuk berobat sangat mahal, sedangkan Taiwan ada jaminan kesehatan dan bisa berobat dengan biaya yang cukup murah..
Entah di titik anak tangga mana aku sekarang? hingga suatu saat aku mampu untuk berada di puncak tangga kehidupan.
Taiwan, 15 Maret 2015
Catatan :
– Nduk adalah sebutan untuk anak perempuan dalam bahasa jawa (seperti bahasa taiwan selain mandarin ada juga bahasa hokien).
– Dik adalah kata sapaan yang lebih muda atau teman dari sang penyapa.
– Defibrillator bisa di sebut juga dengan Dc Shock merupakan alat untuk memberikan kejutan listrik dengan tujuan mengembalikan irama detak jantung agar kembali normal.
-Tendinitis adalah penyakit yang disebabkan oleh iritasi atau peradangan otot tendon.

幸福涵義 ARTI SEBUAH KEBAHAGIAAN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23 / Nanik Riyati / ARTI SEBUAH KEBAHAGIAAN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幸福涵義》 「你一定要富有!然後你的生活才會幸福。」 爺爺幾年前的話言猶在耳,總是在腦海裡迴盪。 在這21世紀裡,凡一切都需要錢。連到公共廁所都必須支付1,000到2,000塊不等的印尼盾,也難怪這麼多人會拼命地工作賺錢。為了維持生活所需,購買自己想要的東西,或是有數以百萬盾的存款。在印尼很難找到百萬盾薪水的工作,更何況只有高中學歷的我。難怪這麼多的人選擇到國外工作,我也不例外。 高中畢業後,我就決定到國外工作。來台灣之前,我在新加坡做了四年,如今在台灣,已經是第三次的勞動合約。 我的名字是艾米,是的,這是在台灣移工圈裡很熟悉的一個名字。目前我三十出頭,並且在這麼熟的年齡還沒結婚。結婚?啊,我從來沒有想到這一點。我還想孝順我的父母,幫助他們,當然,也有在為將來儲蓄。結婚前,我一定要好好的在經濟方面預求穩定,這樣的話,以後才不用再到國外,放下老公和孩子。在這裡工作時,我把時間應用得很好。學習如何正確地講中文,學習如何寫超級無敵難的中文字。但是我沒有放棄,用耐心和毅力我全都會了。 ***** 第三次合約出了點問題。僱主的地址跟合約上寫的不一樣。僱主的家在台南一個遠離市區的村莊,甚至離市場也很遠。我單獨跟奶奶兩個人住在一起。她癱瘓了,可以說她的狀況讓人看了實在很不忍心。需要很多耐心且格外謹慎地來照顧她。 我的僱主人很好也把我當家人看待。這個村莊很舒適,有清新的空氣和美麗的大自然,讓我很喜歡這個工作,有點回到自己家鄉的感覺。對於日常所需,奶奶住在城市裡的大兒子吳先生,會帶食品雜貨來給我們,他們也滿足我所有的需求。但是,每一天做同樣的事讓我開始產生厭倦和疲憊的感覺,附近沒有來自印尼的同鄉,再加上奶奶從來沒說過任何一句話。我開始找些事情讓自己變忙來緩解對家鄉的思念。我開始喜歡做飯,嘗試新的食譜,玩網路,看電視,閱讀一些舊書,多少可以減少無聊的心情。 ***** 天氣陰沉沉的,這些日子太陽似乎不願露個笑臉。清洗廚房一整天之後,清涼的風由窗口吹進來,讓我疲憊地睡著了。也不知道閉了多久的眼睛,直到我聽到垃圾車的聲音,頓時清醒過來,我趕緊收拾家裡全部的垃圾追趕那輛黃色的車。對面街,我看到一位老太太步履蹣跚,辛苦地提著一包垃圾。 「她好像也要丟垃圾。」我喃喃自語。 氣喘吁吁的我走近她。 「奶奶!妳上的垃圾是不是也要丟?」我問她,並試圖把垃圾袋從她手上接過來。 我的問話跟行為讓她當場感到很驚訝,奶奶的表情有點蒼白,她點了點頭。 「我來幫妳。」 從奶奶手上拿到袋子,我馬上跑去追那輛快要開走的垃圾車。 「感謝妳的幫助,不然的話我肯定又得帶著那包垃圾回家了。」我走回來時奶奶說道。 「不用客氣。奶奶,我的名字叫艾米。」我笑著回答。 「我姓連,可以叫我連奶奶。妳很可愛,也很善良。」她也很友好地笑著看看我。 我開心地回到僱主家,因為今天能遇到一位友好又溫柔的老奶奶。 ***** 自從上次見面後,我們變得比較熟絡。每當丟垃圾,我們都會提前到來,並在路上,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聊天。每天都有東西可以聊,有時候她會聊聊植物,聊聊生命的旅程。她年輕時先生很早就去世,他心愛的兒子到國外成為一名醫生卻再也沒有回來看過她。連奶奶83歲,相當老了。 她經常問我,會不會想念家鄉和父母。我了解,她的問題裡面,懷著對曾經跟她很親近的家人深深的悲哀和嚮往。老實說,因為跟她聊天做朋友,有點彌補我對媽媽的思念,因此我也希望自己能彌補她對兒子的想念。 每當收穫完,連奶奶都會帶一些自己種的菜給我。同樣的,我也會做她很少吃或完全沒吃過的印尼美食請她吃。 ***** 兩個月過去了…… 季節與天氣變得不太友善,雨連續下了好幾天讓我懶得出去,哪怕只是丟個垃圾。突然有點想見連奶奶的渴望,她應該會掛心我。剛好吳先生帶來了很多的蔬菜和魚。不浪費半點時間,我馬上準備食材、配料和調味品。利用印尼四五年的獨立精神,我完成了超級清香可口的菜餚。我把部分菜裝進保險盒準備送給連奶奶。就像往常一樣,我在連奶奶等我的路口等著她。 不知為什麼,黃色的車都走掉了,她還是沒有出現。好多問題在我的腦海裡圍繞著。正常情況下,就算沒丟垃圾她也會出來打個招呼。我決定不直接回家,而是先送菜過去順便探望她。在屋前我敲好幾次門,但沒有回應,卻聽到痛苦的呻吟。 噗通!我的心臟跳得很快。整個腦袋開始擔心、焦慮和擔憂。 「難道連奶奶生病了?真主啊,我該怎麼做?」 沒經過同意我就走進去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老房子看上去很乾淨,很適合居住,但是裡面只有一個破舊的衣櫃,還有很少開伙的老灶。雖然我們是朋友,也經常聊天,但我從來沒去過她家,只在十字路口聊天。突然我的眼睛停在一張很破舊的床上,連奶奶就躺在上面痛苦地呻吟。我立刻摸她的額頭和雙手。 「啊!好燙,她好像發燒了。」我立刻找一塊布和冷水幫她冰敷。 「連奶奶,有沒有退燒藥?」她只是搖搖頭,無法回答。 「連奶奶請等我一分鐘,我回家拿藥。」 我趕緊回家拿退燒藥,還有早上剩餘的粥。餵她吃完了粥,我繼續幫她冰敷。過了一會兒,她癱在床上睡著了。我開始幫她把衣服折疊好、打掃房子。一切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全部完成。我回頭看連奶奶連的情況,真主保佑,似乎有好一點了。然後我離開她家,即使我很想留下來照顧她,但我主要的工作是照顧我的病人。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煮患者的稀飯,順便煮連奶奶的份,也不忘買了一些麵包和水果。 「早安,連奶奶?」我友好的打招呼,然後把溫暖的粥和藥品放在桌上。 「早上好,艾米。」她忍著痛苦說,但她的嘴角掛著微笑。 「連奶奶,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還不錯,艾米,謝謝。如果沒有妳,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在我身上。」連奶奶顫顫地說著,並擦去奪眶而出的眼淚。 … Continue reading “幸福涵義 ARTI SEBUAH KEBAHAGIAAN”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23 / Nanik Riyati / ARTI SEBUAH KEBAHAGIAAN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幸福涵義》
「你一定要富有!然後你的生活才會幸福。」
爺爺幾年前的話言猶在耳,總是在腦海裡迴盪。
在這21世紀裡,凡一切都需要錢。連到公共廁所都必須支付1,000到2,000塊不等的印尼盾,也難怪這麼多人會拼命地工作賺錢。為了維持生活所需,購買自己想要的東西,或是有數以百萬盾的存款。在印尼很難找到百萬盾薪水的工作,更何況只有高中學歷的我。難怪這麼多的人選擇到國外工作,我也不例外。
高中畢業後,我就決定到國外工作。來台灣之前,我在新加坡做了四年,如今在台灣,已經是第三次的勞動合約。
我的名字是艾米,是的,這是在台灣移工圈裡很熟悉的一個名字。目前我三十出頭,並且在這麼熟的年齡還沒結婚。結婚?啊,我從來沒有想到這一點。我還想孝順我的父母,幫助他們,當然,也有在為將來儲蓄。結婚前,我一定要好好的在經濟方面預求穩定,這樣的話,以後才不用再到國外,放下老公和孩子。在這裡工作時,我把時間應用得很好。學習如何正確地講中文,學習如何寫超級無敵難的中文字。但是我沒有放棄,用耐心和毅力我全都會了。
*****
第三次合約出了點問題。僱主的地址跟合約上寫的不一樣。僱主的家在台南一個遠離市區的村莊,甚至離市場也很遠。我單獨跟奶奶兩個人住在一起。她癱瘓了,可以說她的狀況讓人看了實在很不忍心。需要很多耐心且格外謹慎地來照顧她。
我的僱主人很好也把我當家人看待。這個村莊很舒適,有清新的空氣和美麗的大自然,讓我很喜歡這個工作,有點回到自己家鄉的感覺。對於日常所需,奶奶住在城市裡的大兒子吳先生,會帶食品雜貨來給我們,他們也滿足我所有的需求。但是,每一天做同樣的事讓我開始產生厭倦和疲憊的感覺,附近沒有來自印尼的同鄉,再加上奶奶從來沒說過任何一句話。我開始找些事情讓自己變忙來緩解對家鄉的思念。我開始喜歡做飯,嘗試新的食譜,玩網路,看電視,閱讀一些舊書,多少可以減少無聊的心情。
*****
天氣陰沉沉的,這些日子太陽似乎不願露個笑臉。清洗廚房一整天之後,清涼的風由窗口吹進來,讓我疲憊地睡著了。也不知道閉了多久的眼睛,直到我聽到垃圾車的聲音,頓時清醒過來,我趕緊收拾家裡全部的垃圾追趕那輛黃色的車。對面街,我看到一位老太太步履蹣跚,辛苦地提著一包垃圾。
「她好像也要丟垃圾。」我喃喃自語。
氣喘吁吁的我走近她。
「奶奶!妳上的垃圾是不是也要丟?」我問她,並試圖把垃圾袋從她手上接過來。
我的問話跟行為讓她當場感到很驚訝,奶奶的表情有點蒼白,她點了點頭。
「我來幫妳。」
從奶奶手上拿到袋子,我馬上跑去追那輛快要開走的垃圾車。
「感謝妳的幫助,不然的話我肯定又得帶著那包垃圾回家了。」我走回來時奶奶說道。
「不用客氣。奶奶,我的名字叫艾米。」我笑著回答。
「我姓連,可以叫我連奶奶。妳很可愛,也很善良。」她也很友好地笑著看看我。
我開心地回到僱主家,因為今天能遇到一位友好又溫柔的老奶奶。
*****
自從上次見面後,我們變得比較熟絡。每當丟垃圾,我們都會提前到來,並在路上,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聊天。每天都有東西可以聊,有時候她會聊聊植物,聊聊生命的旅程。她年輕時先生很早就去世,他心愛的兒子到國外成為一名醫生卻再也沒有回來看過她。連奶奶83歲,相當老了。
她經常問我,會不會想念家鄉和父母。我了解,她的問題裡面,懷著對曾經跟她很親近的家人深深的悲哀和嚮往。老實說,因為跟她聊天做朋友,有點彌補我對媽媽的思念,因此我也希望自己能彌補她對兒子的想念。
每當收穫完,連奶奶都會帶一些自己種的菜給我。同樣的,我也會做她很少吃或完全沒吃過的印尼美食請她吃。
*****
兩個月過去了……
季節與天氣變得不太友善,雨連續下了好幾天讓我懶得出去,哪怕只是丟個垃圾。突然有點想見連奶奶的渴望,她應該會掛心我。剛好吳先生帶來了很多的蔬菜和魚。不浪費半點時間,我馬上準備食材、配料和調味品。利用印尼四五年的獨立精神,我完成了超級清香可口的菜餚。我把部分菜裝進保險盒準備送給連奶奶。就像往常一樣,我在連奶奶等我的路口等著她。
不知為什麼,黃色的車都走掉了,她還是沒有出現。好多問題在我的腦海裡圍繞著。正常情況下,就算沒丟垃圾她也會出來打個招呼。我決定不直接回家,而是先送菜過去順便探望她。在屋前我敲好幾次門,但沒有回應,卻聽到痛苦的呻吟。
噗通!我的心臟跳得很快。整個腦袋開始擔心、焦慮和擔憂。
「難道連奶奶生病了?真主啊,我該怎麼做?」
沒經過同意我就走進去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老房子看上去很乾淨,很適合居住,但是裡面只有一個破舊的衣櫃,還有很少開伙的老灶。雖然我們是朋友,也經常聊天,但我從來沒去過她家,只在十字路口聊天。突然我的眼睛停在一張很破舊的床上,連奶奶就躺在上面痛苦地呻吟。我立刻摸她的額頭和雙手。
「啊!好燙,她好像發燒了。」我立刻找一塊布和冷水幫她冰敷。
「連奶奶,有沒有退燒藥?」她只是搖搖頭,無法回答。
「連奶奶請等我一分鐘,我回家拿藥。」
我趕緊回家拿退燒藥,還有早上剩餘的粥。餵她吃完了粥,我繼續幫她冰敷。過了一會兒,她癱在床上睡著了。我開始幫她把衣服折疊好、打掃房子。一切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全部完成。我回頭看連奶奶連的情況,真主保佑,似乎有好一點了。然後我離開她家,即使我很想留下來照顧她,但我主要的工作是照顧我的病人。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煮患者的稀飯,順便煮連奶奶的份,也不忘買了一些麵包和水果。
「早安,連奶奶?」我友好的打招呼,然後把溫暖的粥和藥品放在桌上。
「早上好,艾米。」她忍著痛苦說,但她的嘴角掛著微笑。
「連奶奶,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還不錯,艾米,謝謝。如果沒有妳,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在我身上。」連奶奶顫顫地說著,並擦去奪眶而出的眼淚。
「好啦,現在先吃飯,好嗎?我想先來打掃一下。」
無意中我發現了一些信,看起來像是來自一個特別的人,上面的郵戳印著1980年和1990年。
有一瞬間,我愣著看到一封沒有郵票的信,那原來是連奶奶的字,顯然是渴望她唯一的孩子,悲傷又思念的家書。在她沒注意之下,我把信塞進褲子的口袋裡。
*****
一個月後……
連奶奶的狀態有所改善。但是,她無法像以前那樣活動自如了,她很虛弱,無法自己行走。身為她的朋友和夥伴,我有責任拜訪她、關心她,並給她帶來吃的食物。還記得前陣子幫她整理時所發現的信,她有多麼想念孩子啊。
我慢慢地試著多寫幾行,編了幾句美麗的句子後,就成了一封完整的思念的信了。我整理好家裡之後,就像往常一樣趕去連奶奶家送食物和打掃房子。
「連奶奶,有妳的信。」我把從家裡準備的信交給她。
「信?」她驚訝地說。
她從我手上把信接過去,但沒有直接讀,而是放在破舊的羽絨枕上面。
「連奶奶,妳不拆開來看嗎?」她只是搖了搖頭。
「還是我幫你念?」連奶奶同意地微笑了。
我慢慢地讀了這封信:
媽媽:
媽媽,妳好嗎?
我希望媽媽身體健康,我和我的妻子及孩子在這裡也是健康的。
媽媽,請原諒我。幾十年沒有去見妳也無消無息。
這並不是說我不愛妳或者不想念妳,但孩子們要上學,我要工作,還有許多開刀的排程以及需要幫助的患者。
媽媽,我相信妳一定會原諒和理解我的處境,猶如小時候我經常犯錯讓妳生氣,妳最後都原諒我,不生氣。
媽媽,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好想妳。妳的臉和輪廓一直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媽媽……請好好照顧自己。
我和孩子們在不久的將來會回來看妳。如果有什麼事或想要的,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完成。
媽媽……不要忘了保重健康。
想念妳
妳的兒子
看到連奶奶的反應,不知不覺我的眼淚也掉了下來。她的眼睛濕了,淚流滿面,她再也沒能忍住哭泣。
「兒子,媽媽也很想念你,我很想擁抱你,買你小時候愛吃的冰淇淋給你吃,媽媽會等你回來。」她輕聲嘀咕著,也笑了。
「謝謝妳, 艾米 。」
經過那一天之後,連奶奶的活力和對生活的熱愛增加許多,喜悅顯露在她的臉上。她也學會了走路,等待兒子承諾的回鄉。每天上午和下午我都去看她。第一封信顯然讓她的生活有點起色。我決定定期寫不同的內容給她。
*****
義務性的照顧連奶奶有時候使我厭倦和疲憊。但是,我不希望把它作為一種負擔和抱怨。甚至慶幸自己在有限的條件之下,還能夠分享和幫助別人。嗯,時間和資金的限制。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位鄰居名叫薇薇安,也很同情和體恤連奶奶的生活。每個星期天,會買一些日常用品和水果到她家給奶奶。
今天我煮了黃飯與一些小菜,從炸馬鈴薯泥、炸雞、煎蛋和黃瓜。等不及下午我就趕緊帶到連奶奶家。她正在跟薇薇安說話。可是沒想到,她沒有跟往常一樣歡迎我,也不接受我送給她的黃飯,而且看起來非常生氣。
「艾米!妳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看到妳的臉!」
「妳是騙子。」她用憤怒的語氣說。
為什麼連奶奶忍心這樣罵我呢?我們一直不是好好的嘛?而且我一直在幫她、照顧她的。跑回家前,我麻煩薇薇安照顧她。
有一天早上,薇薇安來見我,並告訴我連奶奶病重了,而且她很想見面。她有些話要說。沒有半點猶豫,我馬上衝到她家去看她。
顯然,連奶奶已經在等我了。她滿臉都是淚水,眼睛浮腫。
「艾米 ,請原諒我,我誤會妳了,妳已經願意花時間和精力照顧我。而且妳還不希望看到我傷心……原諒我,好嗎?」
「好…好。我也對不起妳,我騙了妳。」我小小聲說。
「妳很親切,如果我的兒子跟妳一樣好就……」她無法繼續說下去。
「好了啦!連奶奶,不要再想了。我會一直照顧妳,不要擔心。」
連奶奶重新接受我,讓我很寬心,這意味著可以跟她開玩笑了。晴朗的天空和明媚的陽光,正好配合現在的心情。
*****
我與連奶奶的關係又回復到之前那樣好,也可以隨時隨意去找她。處理好我的病人和家務事,我會出去走走,一邊唱自己喜歡的歌。沒有其他目的地,只有連奶奶家。
今天是連奶奶84歲生日。我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和一個特別的禮物,我沒有敲門,就悄悄進到她家裡去。她還沒醒來,我讓她繼續睡。我準備了一些食物和一束紅玫瑰在桌子上。我想等下可以一起吃飯。雖然只是簡單的菜,我認為這些足以讓她開心。一旦一切都完成後,我走到床邊叫醒她。
「連奶奶,該醒來了喲!」
「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祝連奶奶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一邊唱著生日歌,我一邊搖晃她的身體。
奇怪,她沒有醒來。擔憂和恐懼的感覺開始包圍我的心靈。我的手指靠近她的鼻子。
「沒有呼吸!」我冒出一身冷汗,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感到困惑和焦慮。
我試過檢查脈搏,然後……
「Innalillahiwainnailaihirojiun 。連奶奶再見了,真主比較愛妳。願妳赴天堂快樂。 」我輕聲地說。
我立即通知了最近的鄰居處理後事。
我感到悲傷和憂鬱,眼淚不停地流了好幾天。失去一位生命中非常有意義、而且已經像家人一樣的人。只有她一個人了解我的感受。一個可以開玩笑、開懷大笑,讓我想到媽媽時唯一可以吐露心事的對象。
*****
我的合約再過三個月就到期了,我不得不返家去探望我的母親。這一次回家後,我不會再回台灣了。雖然連奶奶去世已經好幾個月,思念和她的影子仍然在心靈留駐。我們的共同點和互補關係永遠不會被遺忘。我故意不再去她家或到那個十字路口,我想在心裡保留那些回憶。
我開始準備回鄉的禮物,今天天氣晴朗,是到市區的好機會。但是,我必須經過那個十字路口,它會讓我想起連奶奶。但為了買禮物給我的媽媽,我還是得做。等了一下,公車來了,上車後我找了位置坐下來。所有的東西買好了,我又搭同一線公車回去。途中我看到一個男人在連奶奶家裡,我好奇地走過去。
「你好,請問你是?」我友好的問道。
「我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妳又是?」他反問。
「哦,是房東啊!我知道連奶奶一年前去世了。她自己一個人獨居,因為她老公走了好幾年,而她的兒子在國外從沒回來過。」「哦,對了,我的名字叫艾米,是連奶奶的好朋友。」
「我來晚了!」他喃喃自語。
「什麼意思?」
「十五年來我從未回家,五年前我有回過老家,但媽媽不在那裡,也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那麼,你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兩個禮拜前,剛好在我母校有個大學同學會,我大學教授竟然收到我母親的信。所以,我急忙跑回家,想見到她。但太晚了,她過世了。」他傷心地說,時而擦他臉頰的淚水。
「等等!信是我兩年前寄出的。就在我打掃連奶奶的房子時,信封上有寫著一所美國大學的地址。所以,我試著寫了一封信。」我補充解釋。
「我真的很沒用,我應該照顧她的。以前,我答應過如果賺很多錢就要買給媽媽任何她想要的東西。但是,我沉迷在自己的喜悅裡。在還沒有給她幸福前,她就已經走了。我太自私了,從來沒有照顧過母親。」這一次,他哭得很大聲。
「我不能原諒自己!謝謝妳幫忙照顧她。」
「好了,連先生,連奶奶已經在天堂得到安詳了。」我回答。
我跟他道別回家,天色也開始暗了。
*****
當夕陽西垂,黑夜降臨時刻,對連奶奶的思念和回憶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原來,富有不是因為戶頭裡有很多錢,或可以買很多昂貴的東西。但是,能讓父母快樂,擁有好朋友,分享和幫助他人,即使在有限的時間內和資源之下,對有需要的人是非常有意義的,同時也給予自己幸福的感覺。現在,我理解我爺爺所說的話了。
我已經有好幾年時間,將我父母留在村子裡,只因爲我想要賺取更多的金錢。這一次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我身邊的人了。因為那才真正可以給他們幸福。
連奶奶的經歷讓我意識到,是我回家的時候了,只要父母還活著,就該好好照顧他們,免得未來悔不當初。
台北,2015/5/21

註:
—Innalillahiwainnalaihirojiun:當穆斯林聽到死亡時常說的話。

建言:
—幸福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就算能力有限,幫助別人要心甘情願。
—工作時記得常常聯絡父母,盡可能經常問候父母。
—學習我們身邊的一切事物,或許我們現在用不到,但是,有一天一定會有用到的時候,不管是對自己或其他人。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23 / Nanik Riyati / ARTI SEBUAH KEBAHAGIAAN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Kamu harus kaya! Maka hidupmu akan bahagia.”
Ucapan kakek beberapa tahun yang lalu, selalu terngiang di telinga dan membayangi pikiran.
Di abad 21 ini semua memerlukan uang. Ke toilet umum pun harus membayar Rp 1000- Rp 2000.Tak heran jika banyak orang bekerja keras dan berlomba-lomba mengumpulkan uang. Untuk memenuhi semua kebutuhan, membeli barang yang diinginkan dan mempunyai tabungan berjuta-juta. Di Indonesia sangat susah mendapatkan pekerjaan dengan gaji jutaan, apalagi hanya lulusan SMU sepertiku. Tak heran jika banyak orang memilih bekerja ke luar negeri, tanpa terkecuali aku.
Setelah lulus Sekolah Menengah Atas, aku memutuskan untuk bekerja keluar negeri. Sebelum ke Taiwan, aku sempat bekerja di Singapura selama 4 tahun dan sekarang sudah kali ketiganya kontrak kerja di Taiwan.
Namaku Amey, ya, nama yang begitu familiar di kalangan buruh migran di Taiwan. Usiaku sudah kepala tiga dan di usia yang begitu matang belum juga menikah. Menikah? Ah, bahkan tak pernah terpikirkan akan hal itu. Aku masih ingin membahagiakan kedua orangtua, membantu mereka, dan tentunya menabung demi masa depan. Sebelum menikah aku harus mapan dalam hal ekonomi terlebih dahulu, dengan begitu tak perlu lagi bekerja keluar negeri dan meninggalkan suami serta buah hati. Selama bekerja di sini memanfaatkan waktu luang dengan sebaik-baiknya. Belajar bagaimana bicara bahasa mandarin dengan baik dan benar, belajar menulis hurus China yang memiliki kesulitan luar biasa. Tapi aku tak pantang menyerah, dengan kesabaran dan keuletan semua bisa terkuasai.
***
Kontrak kerja yang ketiga ada sedikit masalah. Alamat majikan tidak sesuai dengan yang tertulis. Rumah majikan berada di sebuah desa di daerah Tainan yang jauh dari kota, bahkan jauh pula dari pasar. Aku tinggal berdua saja dengan nenek. Dia sudah lumpuh, bahkan bisa dibilang keadaannya sudah sangat memprihatinkan. Butuh kesabaran dan kehati-hatian yang ekstra untuk merawatnya.
Majikanku orangnya baik dan menganggap seperti keluarga sendiri. Desa ini begitu nyaman, udara bersih, dan alam yang indah membuatku semakin betah bekerja, serasa dikampung halaman sendiri. Untuk kebutuhan sehari-hari, Tuan Wu, anak sulung nenek, yang tinggal di kota akan membawakan bermacam-macam belanjaan untuk kebutuhan kami, dan semua kebutuhanku dipenuhi oleh mereka. Tapi rutinitas yang sama setiap hari kadang menimbulkan rasa bosan dan jenuh, tidak ada teman dari Indonesia yang tinggal di daerah terdekat, ditambah nenek tidak pernah berbicara sepatah kata pun. Beberapa kesibukan pun mulai kujalani untuk menghilangkan rasa rindu dengan kampung halaman. Aku mulai suka memasak dan mencoba resep masakan baru, bermain internet, menonton TV, dan membaca beberapa buku lama, lumayanlah bisa mengurangi kejenuhan.
***
Cuaca mendung, mentari seolah enggan tersenyum hari ini. Angin semilir masuk dari jendela dan rasa capek setelah seharian membersihkan dapur membuatku tertidur. Entah berapa lama aku pejamkan mata ini hingga terdengar suara mobil pengangkut sampah, sontak mengagetkanku. Segera kubereskan semua sampah dan berlari mengejar mobil berwarna kuning itu. Dari seberang jalan aku lihat seorang nenek tua berjalan tertatih-tatih dan kesulitan sambil membawa bungkusan sampah.
“”Sepertinya, dia juga mau membuang sampah.” Gumamku.
Masih dengan nafas terengah-engah, aku pun menghampirinya.

“Nenek! Apakah di tangan kamu itu sampah yang mau dibuang?” Tanyaku, sambil berusaha mengambil kantong plastik dari genggamannya.

Kontan saja pertanyaan dan perbuatanku membuatnya kaget, mimik wajah nenek itu sedikit pucat, lalu dia mengangguk.

“Sini aku bantu.”

Aku segera berlari setelah mendapatkan tas plastik dari genggaman nenek tadi dan kemudian mengejar mobil sampah yang mulai berjalan menjauh.

“Terima kasih sudah mau membantu, kalau tidak, pasti kubawa pulang lagi sampah ini.” Ucap nenek itu setelah aku kembali mendekatinya.

“Sama-sama, Nek. Namaku Amey.” Sambil tersenyum dia menjawab,
“Namaku Lien, panggil saja Nenek Lien. Kamu imut dan baik hati.” Ucapnya sambil tersenyum ramah padaku.

Aku pun kembali ke rumah majikan dengan perasaan bahagia karena hari ini bisa bertemu dengan seorang nenek yang ramah serta baik hati.

***
Sejak pertemuan itu kami bertambah akrab. Setiap kali membuang sampah, kami akan datang lebih awal dan bercengkrama di ujung jalan, tempat di mana kami pertama bertemu. Ada saja yang di bicarakan setiap harinya, terkadang dia akan bercerita tentang tanaman, perjalanan hidup, suaminya yang sudah meninggal dunia di usia muda, dan anak kesayangannya yang menjadi dokter di luar negeri tapi tidak pernah pulang untuk menjenguknya. Umur Nenek Lien hampir 83 Tahun, sudah sangat tua. Dia sering menanyakan apakah aku merindukan kampung halaman dan orangtuaku. Aku tahu, dari pertanyaan-pertanyaannya sebenarnya dia memendam kesedihan dan kerinduan yang dalam terhadap orang-orang yang pernah dekat dengannya. Jujur, sejak berteman dan mengobrol dengannya rasa kangen terhadap Ibu sedikit terobati dan aku berharap juga pun dapat mengobati rasa rindunya kepada anaknya. Setiap panen nenek Lien akan membawakan beberapa sayuran hasil tanamanya. Begitupun denganku akan memasak makanan khas Indonesia yang dia jarang makan atau mungkin belum pernah ia rasakan sebelumnya.

****
Dua bulan berlalu..……
Pergantian musim dan cuaca yang tidak bersahabat, hujan yang sudah beberapa hari tidak kunjung reda membuatku malas untuk keluar, walau hanya membuang sampah. Tiba-tiba ada rasa rindu ingin bertemu Nenek Lien, dia pasti mengkhawatirkanku. Kebetulan Tuan Wu membawa banyak sayuran dan ikan. Tanpa membuang waktu, segera aku persiapkan bahan, bumbu dan perasa. Dengan semangat empat lima, selesailah masakan yang super wangi dan enak. Segera ku ambil tupperware dan memasukkan sebagian untuk Nenek Lien.
Seperti biasa aku akan menunggu Nenek Lien di ujung jalan. Entah kenapa sampai mobil berwarna kuning itu berlalu, dia tidak juga muncul. Pertanyaan demi pertanyaan pun silih berganti memenuhi otak dan kepala. Biasanya, walau tidak membuang sampah dia keluar menyapa. Kuputuskan untuk tidak langsung pulang ke rumah, melainkan mengantarkan sayur sekaligus menjenguknya. Sampai di depan rumah, kuketuk pintu beberapa kali, tetapi tidak ada jawaban, melainkan suara erangan kesakitan.
Dag dig dug, berdebar jantungku. Rasa khawatir, was-was dan risau menyelimuti pikiran.

“”Apakah Nenek Lien sakit? Ya Allah, apa yang harus aku lakukan?””

Tanpa permisi aku melangkah masuk dan tidak percaya dengan apa yang ada di depan mataku. Rumah tua yang kelihatannya bersih dan layak ditempati, ternyata di dalamnya cuma terdapat sebuah lemari usang dan kompor tua yang jarang dipakai untuk memasak. Walaupun kami berteman dan sering mengobrol, aku belum pernah berkunjung ke rumahnya, kita lebih sering berbincang dan menghabiskan waktu di perempatan jalan.
Tiba-tiba mataku tertuju ke sebuah ranjang reot yang terletak diujung ruangan. Nenek Lien terbaring lemas sambil terus mengerang kesakitan. Segera kuraba kening dan tangannya.

“Ah! Panas sekali. Sepertinya terserang demam,”
Segera kucari kain dan air dingin untuk mengompresnya.

“Nenek Lien, punya obat demam?”

Dia hanya menggelengkan kepala, tidak mampu menjawab.

“Nenek Lien tunggu sebentar ya, aku pulang ambil obat.”

Akupun bergegas pulang ke rumah mengambil obat demam dan bubur sisa tadi pagi.
Setelah selesai menyuapi, tidak lupa kukompres badannya dengan air es. Beberapa saat kemudian dia tertidur, kulipat baju yang berserakan di ranjang, mulailah aku membersihkan rumah. semuanya selesai dalam hitungan menit. Kulihat kembali keadaan Nenek Lien, dan Alhamdulillah ada perekembangan. Akupun pamit pulang walaupun sebenarnya ingin sekali menjaga dan merawatnya, tetapi ada kewajiban utama menjaga pasien.
Keesokan harinya aku bangun lebih awal, memasak bubur untuk pasien, sekalian untuk Nenek Lien, tidak lupa kubeli roti dan beberapa buah-buahan.

“Selamat pagi, Nenek Lien?” Sapaku ramah.

Kuhidangkan bubur hangat dan obat diatas meja.

“Selamat pagi, Amey.” Jawabnya sambil menahan sakit, tapi terlihat ada secuil senyuman di bibirnya.

“Nenek Lien, bagaimana keadaannya sekarang? Apakah sudah membaik?”

“Lumayan, Amey. Terima kasih. Kalau tidak ada kamu, entah apa yang akan terjadi denganku.” Celoteh Nenek Lien, sambil mengusap air mata yang jatuh dipipinya.

“Sudah, sekarang makan, ya? Aku mau beres-beres dulu.”

Tanpa sengaja kutemukan beberapa surat, sepertinya dari seseorang yang istimewa, padahal di situ tertera cap post tahun 1980 dan 1990 an.
Sejenak aku tertegun dengan sebuah amplop tanpa perangko. Ternyata tulisan Nenek Lien yang mengungkapkan kesedihan, kerinduan terhadap anak semata wayangnya. Tanpa sepengetahuannya kumasukkan surat itu kedalam saku celana.

***
Sebulan kemudian…..

Keadaan Nenek Lien sudah membaik. Tapi, ia tidak bisa beraktivitas seperti dulu lagi, badannya lemah dan tidak mampu berjalan. Aku sebagai teman dan sahabatnya, punya tanggung jawab untuk menjenguk, merawat dan membawakan makanan untuknya. Masih teringat surat beberapa waktu lalu saat membereskan rumahnya, betapa besar kerinduan yang ia rasakan.
Perlahan kucoba menulis baris demi baris, kurangkai beberapa kalimat indah dan jadilah sebuah surat rindu. Setelah rapi, akupun bergegas kerumah Nenek Lien untuk mengantarkan makanan dan membersihkan rumahnya seperti biasa.

“Nenek Lien, ini ada surat untuk mu.” Kusodorkan amplop yang sudah aku persiapkan dari rumah.

“Suuu … raaa … ttt?” Ucapnya terkejut.

Diambilnya surat dari tanganku, tetapi tidak langsung dibaca melainkan ditaruh di bawah bantal lusuh miliknya.

“Nggak dibaca nek?”

Dia hanya menggelengkan kepala.

“Apa mau aku bacakan?” Nenek Lien pun menyetujuinya sambil tersenyum.

Perlahan kubacakan isi suratnya:

Ibu….
Ibu, Bagaimana kabarmu?
Aku berharap ibu dalam keadaan sehat. Aku, istri dan anak-anak disini juga sehat.
Ibu, maafkan aku. Berpuluh tahun tidak mengunjungimu dan tidak memberi kabar.
Bukannya aku tidak sayang ataupun rindu padamu, tetapi anak-anak sekolah, pekerjaan, dan banyak jadwal operasi, juga pasien yang membutuhkan bantuan.
Ibu, aku percaya engkau pasti memaafkan dan memaklumi keadaanku, seperti waktu kecil sering membuatmu marah dan berbuat salah, engkau mengalah dan tidak marah.
Ibu, entah kenapa, kerinduanku padamu akhir-akhir ini tidak dapat di bendung. Wajah dan bayanganmu selalu memenuhi pikiran.
Ibu … Jagalah diri baik-baik.
Aku dan anak-anak akan mengunjungimu dalam waktu dekat. Jika ada sesuatu yang ibu inginkan, ibu bisa memberitahuku. Ku usahakan memenuhinya.
Ibu … Jangan lupa untuk menjaga kesehatan.

Salam rindu

Anakmu

Tak terasa air mata menetes melihat reaksi Nenek Lien. Matanya basah, air mata mengucur deras, dia tak dapat menahan isak tangisnya.

“Nak, Ibu juga kangen, ingin aku memeluk dan membelikan es krim seperti waktu kamu masih kecil. Ibu akan menunggu kepulanganmu.” Gumamnya lirih dan diapun tersenyum simpul.

“Terima kasih, Amey.”

Setelah kejadian hari itu, gairah dan semangat hidup Nenek Lien bertambah, ada keceriaan di wajahnya. Diapun belajar untuk berjalan dan menunggu kedatangan anaknya seperti yang sudah dijanjikan. Setiap pagi dan sore aku mengunjunginya. Rupanya surat pertama mampu membuat hidupnya sedikit berwarna. Aku putuskan untuk menulis surat secara berkala dengan isi yang berbeda.
***
Kesibukan menjalankan kewajiban dan merawat Nenek Lien kadang membuatku letih dan capek. Tapi, tidak mau menjadikan itu sebagi beban dan mengeluh. Malah bersyukur masih bisa berbagi dan menolong walau dalam keterbatasan. Yah, keterbatasan waktu dan keuangan. Selain aku, ada seorang tetangga bernama Vivian yang simpatik dan iba terhadap kehidupan Nenek Lien. Setiap hari Minggu, dia akan datang bertandang kerumah. Dia membelikan beberapa kebutuhan dan buah-buahan untuknya.
Hari ini aku memasak nasi kuning dengan beberapa lauk lengkap, dari perkedel, ayam goreng, telur dadar dan timun. Tanpa menunggu sore akupun bergegas mengantarkannya kerumah Nenek Lien. Rupanya dia sedang berbincang-bincang dengan Vivian.
Tanpa kuduga, sambutan Nenek Lien tidak seperti biasanya. dia tidak mau menerima nasi kuning dan kelihatannya marah sekali.

“Amey! Jangan datang lagi! Aku tidak mau melihat wajahmu,”

“Dasar, penipu.” Ucapnya dengan nada marah.

Kenapa Nenek Lien tega memarahiku? Padahal selama ini baik-baik saja dan akulah yang merawat dan membantunya. Sebelum berlari pulang, aku berpesan agar Miss.Vivian menjaganya.
Suatu pagi, Miss.Vivian datang menemuiku dan memberitahukan kalau Nenek Lien sakit keras dan ingin bertemu. Katanya ingin menyampaikan sesuatu. Tanpa menunggu, akupun bergegas menuju ke rumah menemuinya.
Benar, Nenek Lien sudah menunggu kedatanganku. Air matanya mengalir dan matanya sembab.

“”Amey, maafkan aku, sudah berprasangka buruk padamu, padahal kamu sudah rela menghabiskan waktu dan tenaga merawatku. Bahkan kamu tak ingin melihatku bersedih,””

“Mau kan, memaafkan aku?”

“Iya. Aku juga minta maaf telah berbohong padamu.” Ucapku lirih.

“Kamu baik sekali, andai saja anakku sebaik kamu …” Ucapannya berhenti.
“Sudahlah Nenek Lien, jangan dipikirkan lagi. Aku akan selalu menjagamu , jangan khawatir.”

Hati dan pikiran terasa tenang setalah Nenek Lien mau menerima kehadiranku lagi, ini berarti bercanda dengannya. Langit yang cerah dan sinar matahari yang terang, cocok sekali dengan suasana hati.

***
Hubunganku dengan Nenek Lien kembali baik dan bisa mengunjunginya kapan saja sesuka hati. Selesai mengurus pasien dan pekerjaan rumah, aku keluar berjalan-jalan sambil menyanyikan sebuah lagu terfavorit. Tidak ada tempat lain yang menjadi tujuan utama selain rumah Nenek Lien.
Hari ini, ulang tahun Nenek Lien yang ke-84. Aku ingin memberikan sebuah kejutan dan kado spesial, aku diam-diam masuk kerumah tanpa mengetuk pintu terlebih dahulu. Dia belum bangun, kubiarkan saja dia lelap dalam tidurnya. Kusiapkan beberapa makanan diatas meja dan seikat bunga mawar merah. Aku ingin makan bersama. Walaupun masakan sederhana, aku rasa ini cukup membuatnya gembira. Setelah semuanya selesai kuberjalan menghampiri tempat tidur dan membangunkannya.

“Nenek Lien, bangun,”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Nenek Lien. Happy birthday to you,” Sambil menyanyikan lagu ulang tahun, ku goyang-goyang tubuhnya.

Aneh, dia tidak mau bangun. Kekhawatiran dan ketakutan mulai menyelimuti perasaan. Ku dekatkan jemari kehidungnya.

“Tidak ada nafas!” Keringat dingin pun mulai bercucuran. Tidak tahu apa yang harus aku perbuat, bingung dan perasaan was-was menghantui.
Kucoba megecek denyut nadinya, dan …

“Innalillahiwainnailaihirojiun. Selamat jalan Nenek Lien, Tuhan lebih menyanyangimu. Semoga bahagia di surga.” Ucapku lirih.

Segera ku beritahukan ke tetangga terdekat agar diurus mayatnya.
Duka dan pilu yang kurasakan, air mata terus mengalir selama beberapa hari. Kehilangan seseorang yang sangat berarti dalam hidup dan sudah seperti keluarga sendiri. Cuma dia seorang yang selama ini mengerti perasaanku. Bercanda, tertawa dan tempatku mencurahkan kerinduan bila teringat ibu dikampung.
***
Kontrak kerjaku tiga bulan lagi habis dan harus pulang ke tanah kelahiran dan menjenguk ibu. Kali ini aku akan pulang terus dan tidak akan kembali ke Taiwan. Walaupun sudah beberapa bulan sejak kematian Nenek Lien, rasa rindu dan bayangannya masih membekas di pikiran dan hati. Kebersaman kami yang saling melengkapi tidak akan pernah dapat terlupakan. Sengaja tidak pernah lagi mengunjungi rumahnya atau hanya sekedar lewat di perempatan jalan, ingin ku simpan kenangan bersamanya di dalam hati.
Aku mulai mempersiapkan oleh-oleh, hari ini cuaca cerah. Inilah kesempatan yang baik untuk ke kota. Tapi, aku harus melewati perempatan jalan dan itu akan mengingatkanku akan Nenek Lien. Tapi demi oleh-oleh untuk Ibu aku harus melakukannya. Setelah menunggu beberapa saat, bis datang, segera aku naik dan mengambil tempat duduk.
Setelah semua barang terbeli, aku naik bis yang sama untuk pulang. Dalam perjalanan menuju kerumah terlihat seorang lelaki di rumah Nenek Lien, segera kuhampiri untuk menghilangkan rasa penasaranku.

“Selamat siang, kalau boleh tahu Anda ini siapa?” Sapaku ramah.

“Aku pemilik rumah ini, dan kamu?” Dia balik bertanya.

“Hmm, Pemilik rumah! Setahuku ini rumah Nenek Lien yang meninggal setahun yang lalu. Dan dia tinggal sendirian karena suaminya sudah meninggal puluhan tahun yang lalu. Sedang anaknya di luar negeri tidak pernah pulang,”

“Oh ya, namaku Amey, teman Nenek Lien.”

“Aku terlambat!” Gumamnya

“Maksudnya?”

“Lima belas tahun tidak pernah pulang, terakhir lima tahun yang lalu aku berkunjung ke rumah lama. Tapi, ibu tidak ada disana dan tak seorangpun yang tahu keberadaannya.”

“Terus, bagaimana Anda bisa tahu kalau dia disini?”

“Dua minggu yang lalu, kebetulan ada reuni alumni mahasiswa di Universitas tempatku kuliah dulu dan seorang dosen memberikan sepucuk surat yang ternyata dari ibuku. Maka bergegas aku pulang dan ingin menjenguknya. Tapi ternyata sudah lambat, Ibu sudah meninggal.” Sahutnya sedih sambil sesekali menyeka air mata di pipinya.

“Sebentar! Surat itu aku yang mengirimkan dua tahun yang lalu. Saat aku membersihkan rumah Nenek Lien dan menemukan surat dan tercantumkan alamat sebuah universitas di Amerika. Lalu, ku coba menulis surat .” Tambahku menerangkan.

“Aku memang tak berguna. Seharusnya aku menjaganya. Dulu aku berjanji akan mencari uang yang banyak dan membelikan apa saja yang ibu inginkan. Ternyata, aku terlena dengan kesenanganku sendiri. Belum sempat aku membahagiakannya, beliau sudah pergi. Aku terlalu egois dan tidak pernah memperdulikan ibu.” Kali ini tangisanya terdengar kencang.

“Aku tidak bisa memaafkan diriku sendiri! Terima kasih, kamu sudah membantu dan menjaganya.”

“Sudahlah, Nenek Lien sudah tenang di surga.” Timpalku.
Akupun mohon pamit pulang karena hari sudah sore.

***

Ketika senja mulai tenggelam, ketika durjana malam datang kerinduan dan kenanganku tentang Nenek Lien bermunculan. Ternyata kaya itu bukan karena memiliki banyak uang di tabungan dan membeli barang-barang mewah. Tetapi, membahagiakan orang tua, berteman, berbagi dan membantu siapa saja walau dalam keterbatasan waktu dan materi yang kita punya. Itu sangat berarti bagi yang membutuhkan dan memberikan rasa bahagia dalam diri kita. Sekarag, aku baru paham maksud ucapan kakek.

Sudah bertahun-tahun ku tinggalkan kedua orang tua di kampung hanya karena ingin mempunyai materi yang lebih. Inilah saatnya aku harus menjaga, memperhatikan dan berada disisinya. Karena itulah cara sesungguhnya membahagiakan mereka.
Dari pengalaman yang dialami Nenek Lien, aku sadar. Inilah saatnya aku pulang dan menjaga kedua orang tuaku selama mereka masih hidup, agar tiada penyesalan di hari depan.

THE END
Taipei, 21 Mei 2015

Footnote:
– Innalillahiwainnalaihirojiun : Kalimat yang biasa diucapkan orang muslim ketika mendengar ada kematian.
Pesan :
– Kebahagiaan itu tidak bisa diukur materi.
– Membantu siapa saja dengan ikhlas, walau kita dalam keterbatasan.
– Apabila bekerja jauh meninggalkan orang tua, jangan lupa memberi kabar dan menanyakan keadaan orang tua sesering mungkin.
– Belajarlah apa saja yang bisa kita pelajari disekitar kita, bisa jadi kita tidak membutuhkannya saat ini juga. Tapi, suatu saat pasti akan berguna, baik bagi kita sendiri ataupun orang lain.

中正 Zhonge zheng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31 / Firis salsabilla / Zhonge zheng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中正》 小雨似乎知道,我的心惦記著印尼。我習慣了這種味道,一次又一次的數著時間。這個抉擇是我自己下的,沒有任何人要求過我。我不是已經下定決心忘記過去的一切嗎?我不是跟過去和解了嗎?為什麼我的眼淚依然在流? 「瑞~艾瑞,妳怎麼又哭了呢?現在怎麼樣,又想死我了嗎? 感覺上我才離開沒幾個小時,你怎麼又哭著找我呢?」 哎,又被討厭的葛米發現我在哭了。那小子是不是每次都沒事做才會發現別人在哭,還問東問西的。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在下小雨的時候哭,下雨的這個時候,我會用手去觸摸滴落在臥室窗邊的每個小雨滴。 她不知道過去的記憶仍困擾著我,依然令人心有餘悸。這個葛米好討厭哦,我只是想念我的母親而已,看人家哭還講那麼大聲。 「瑞,跟我分享妳的事情有那麼難嗎?我們不是說好要互相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嗎?妳怎麼把心事掩藏起來啊?妳真不夠意思耶,我才不是雞婆想管你私事,而是每次下雨都看到妳哭。」 「米,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跟妳分享我的故事,謝謝妳這麼在乎我,我很好的,真的。」說著,我用頭巾的一角擦拭我的眼淚。葛米是我初次來台灣時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同工廠的室友。 是的,我現在在台灣工作。原來絕望可以驅策我的腳步來到這裡,事實證明這種痛苦能夠改變我成為勇敢的艾瑞。一年過去了,我猶如井底之蛙。我花了所有的時間來與工作朝夕相處,有時直到深夜。每到週末,我只是和葛米在宿舍裡打發時間。就讓這個單調刻板的生活繼續下去吧,我很樂意,這樣我就可以讓我的悲傷止步。我甚至感激和感謝上帝,因為祂讓我這段時間可以呼吸並享受到中正的美妙,雖然有時我的眼淚還是會不請自流。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31 / Firis salsabilla / Zhonge zheng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Zhonge zheng Gerimis seakan tahu, hati ku tengah merindukan Indonesia. Aku sudah terbiasa dengan semua rasa … Continue reading “中正 Zhonge zheng”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31 / Firis salsabilla / Zhonge zheng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中正》
小雨似乎知道,我的心惦記著印尼。我習慣了這種味道,一次又一次的數著時間。這個抉擇是我自己下的,沒有任何人要求過我。我不是已經下定決心忘記過去的一切嗎?我不是跟過去和解了嗎?為什麼我的眼淚依然在流?
「瑞~艾瑞,妳怎麼又哭了呢?現在怎麼樣,又想死我了嗎? 感覺上我才離開沒幾個小時,你怎麼又哭著找我呢?」
哎,又被討厭的葛米發現我在哭了。那小子是不是每次都沒事做才會發現別人在哭,還問東問西的。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在下小雨的時候哭,下雨的這個時候,我會用手去觸摸滴落在臥室窗邊的每個小雨滴。
她不知道過去的記憶仍困擾著我,依然令人心有餘悸。這個葛米好討厭哦,我只是想念我的母親而已,看人家哭還講那麼大聲。
「瑞,跟我分享妳的事情有那麼難嗎?我們不是說好要互相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嗎?妳怎麼把心事掩藏起來啊?妳真不夠意思耶,我才不是雞婆想管你私事,而是每次下雨都看到妳哭。」
「米,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跟妳分享我的故事,謝謝妳這麼在乎我,我很好的,真的。」說著,我用頭巾的一角擦拭我的眼淚。葛米是我初次來台灣時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同工廠的室友。
是的,我現在在台灣工作。原來絕望可以驅策我的腳步來到這裡,事實證明這種痛苦能夠改變我成為勇敢的艾瑞。一年過去了,我猶如井底之蛙。我花了所有的時間來與工作朝夕相處,有時直到深夜。每到週末,我只是和葛米在宿舍裡打發時間。就讓這個單調刻板的生活繼續下去吧,我很樂意,這樣我就可以讓我的悲傷止步。我甚至感激和感謝上帝,因為祂讓我這段時間可以呼吸並享受到中正的美妙,雖然有時我的眼淚還是會不請自流。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31 / Firis salsabilla / Zhonge zheng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Zhonge zheng

Gerimis seakan tahu, hati ku tengah merindukan Indonesia. Aku sudah terbiasa dengan semua rasa ini melewati hitungan waktu demi waktu. Bukan mereka yang maukan semua ini, tapi ini keputusanku. Bukankah aku sudah bertekad melupakan semua yang telah lalu? bukankah aku sudah berdamai dengan masa lalu lantas untuk apa tangis ini hadir?. “Ris, Iris lu koq nangis sih? kenapa lagi? kangen gue ya? Perasa’an gue baru saja pergi beberapa jam yang lalu tapi koq lu cepet banget nyari gue sampai acara nangis segala. Ah, si rese Kimi lagi lagi memergoki gue lagi nangis. Emang tu anak ngga ada kerja’an lagi apa ya sampai orang lagi nangis di tanyain segala. Dia hanya tidak tahu kenapa gue selalu menangis ketika gerimis datang, ketika tangan ini menyentuh setiap tetes demi tetes gerimis dekat jendela kamar ku. Dia hanya tidak tahu betapa sakit nya ketika kenangan masa lalu itu masih dan setia menghantui ku. Apa’an si Mi rese banget gangguin orang mulu, gue lagi kangen sama bunda tahu makanya nangis. Ah ngeles mulu kalau di tanya kenapa lu nangis, apa susah nya sih Ris lu berbagi cerita dengan gue? Kita kan udah janji susah senang kita tanggung bersama, masa lu pendam sendiri sih masalah lu. Ngga asik lu, bukan nya gue kepo atau terlalu ikut campur urusan pribadi lu tapi gue ngrasa sedih tiap kali gerimis datang pasti lu nangis. Sorry Mi, gue hanya belum siap untuk berbagi cerita dengan lu, Makasih banyak udah peduli sama gue, gue baik-baik aja koq mi suerrr sambil menghapus sisa air mata dengan ujung jilbab ku. Kimi adalah teman pertama ku sa’at aku pertama datang ke Taiwan, teman satu kamar dan satu pabrik tempat ku bekerja. Ya, aku sekarang bekerja di negeri Formosa. Ternyata putus asa mampu membawa langkah ku kesini. Ternyata rasa sakit ini mampu merubah ku menjadi Iris yang pemberani. Setahun berlalu dan aku seperti katak dalam tempurung. Pagi sampai sore aku habiskan waktu ku untuk bekerja bahkan terkadang sampai larut malam, jika akhir minggu datang aku hanya menghabiskan waktu libur ku dengan Kimi sahabat ku di kosan. Biarkan saja rutinitas itu terus monoton seperti itu, aku bahagia karena dengan begitu setidak nya aku bisa menjeda kesedihan ku. Aku bahkan bersyukur dan berterima kasih kepada Tuhan karena dia membiarkan ku menghirup dan menikmati indah nya Zhonge zheng untuk beberapa kurun waktu ini walaupun terkadang tangis itu hadir begitu saja tanpa ku pinta.

盛產珍珠之水 The Wai Momi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31 / Laela Anggraeni Nurazizah / The Wai Momi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盛產珍珠之水》 「我心愛的村莊,我心儀的對象。我父母的地方,還有我的親戚和朋友。不容易忘記,也不容易分開。我總是渴望,我如詩如畫的故鄉。」這段歌詞總讓我想起當時被學校老師任命為縣政府小學生歌唱比賽代表。我的母親幫我挑選歌曲,她支持並教我如何唱好。當時我母親是一位藝術家。 「女兒啊,妳知道媽媽為什麼選擇這首歌嗎?」媽媽輕聲問道。「不知道,怎麼了?」我單純地問。「我想教妳嚮往的意義,嚮往妳住的地方,妳的村莊,妳的家人。」「媽媽,我從這首歌可以學到什麼呢?」我好奇的問道。「將來,妳長大了。妳必須找到妳自己的身分。」「啊……媽!我不明白,也不了解身份的意思? 」 「每個人都會找到它,當妳走過漫長的生命會體驗到它的不可思議。身份會告訴妳,妳到底是誰?有沒有完成妳的責任。」「……唉喲,我媽媽真會演。哇嗚! 」我逗她。「吼,妳敢逗妳媽媽!這個頑皮的孩子!」媽媽開玩笑說。「哈哈哈……不敢不敢,抱歉抱歉! 」母親搔癢讓我笑到不行。 ***** 最後一次見到母親,我幫她洗腳,並期待得到她的祈禱和祝福。「媽……我保證我會回來孝順您,您要健康百歲喔,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不用擔心我!」我對母親說。媽媽抱住我,試著擦去她眼角的淚,笑著對我說:「媽媽的祈禱與祝福會不斷的和妳在一起。願妳一直有貴人相助,願真主遠保護妳。媽媽的孩子一定會變個成功的人!」「是的,阿門。謝謝妳,媽媽。」 「不要忘了妳作為一個穆斯林的職責。一定要記住!妳從哪裡來的。永遠真誠,耐心,感恩!妳值得得到幸福的,孩子。」「好的,母親大人。我會永遠記住您的話。我一定會非常懷念您的。」母親與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激動的淚水流淌,清楚地說明,其實她是捨不得讓我走。無論喜歡與否,生活給我帶來了這個階段。 2012年12月,我抵達了寒冷的台灣。當時是冬季的高峰,別說要拖我的行李箱,連走路也很難,我的腿感覺好沉重。我的鼻子流血,身體真的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樣的差異。我只能默默地祈禱著,但願未來的每一步都能被賦予更多力量度過。簡而言之,我到了雇主家。她們的家是一棟五層樓的透天厝,一樓就是雇主和僱員工作的辦公室。我的雇主販賣各類汽車零配件與工具,所以也不用感到驚訝,這個房子每天都很熱鬧。 「你好!」「老闆客氣的向我打招呼。」「哦!好……好…… !」我點點頭緊張的回答。「請介紹一下你自己!」老闆下指令。沒多想,我趕緊流利的自我介紹。「哇…!你很棒! 」雇主滿意的說。 然後,雇主問了我幾個問題。我忘了他問什麼,但很明顯的,當時我都知道答案。 因為很有信心,我迅速的回答猶如一列火車長的細節!我的主人皺著眉頭問我說。 「阿塔……妳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妳在說什麼。」雇主就問那邊的員工:「你們有誰聽的懂阿塔在說什麼嗎?」雇主問道。「沒有!」他們搖搖頭,異口同聲的回答。哈哈哈…我不知道把臉往哪放了! ***** 其實我的工作是照顧阿公,但到達這裡後,我得照顧孩子們和打掃房間。剛開始在這裡工作時我有語言溝通的困難,雖然來這裡之前有受過教育,但是到了現場,講話的方式和我所學有明顯差異,我被要求做調整,我也只能照做。前三個月是最困難的適應時間,也許這也發生在其他像我這樣的移工身上吧。 我照顧兩個小朋友,五歲和七年的小女孩。我習慣叫比較小的為「妹妹」,比較大的稱為「亮亮」。其實我老闆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孩子,只是她已經國中三年級了,我叫她「姐姐」。老闆的三個孩子有三種不同的性格,但都有個共同點就是嬌生慣養,喜歡管別人。試想一下,不把櫃子裡的衣服全搬出來就感覺沒鬧夠的樣子。穿襪子亂丟,她說不舒服,大拇指啦、這裡那裡不舒服,拉來拉去,實質上是小題大做。最後一定會哭,她的母親一定會打她,吼著叫她趕快去上課。 尤其是亮亮。每天早晨喚醒她如在喚醒一個沉睡的大象。哈哈哈….她的身體!就像是一頭大象。 吱吱….如果想要叫醒她就得抱她進浴室,如果我拒絕,這個房間就會遭暴走的大象攻擊。枕頭扔到櫃子頂,被子疊放在桌子上,甚至連沉重的床墊也可以被她弄到移位。真神奇! 最大的孩子也跟著讓早晨的房子更加凌亂。每當醒來之後,她會立刻跳了起來說:「我醒了。」我離開房間去做其他的工作。半小時後,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姐姐還沒道別去上課呢?我進去她的房間。「姐姐…..!為什麼妳還沒起來?來不及了!」我大喊叫她起床。最後,她上學遲到了,因為她錯過了巴士,雇主只好載她去上課。姐姐只會說對不起,而雇主以時速300公里的速度,邊開邊說話。 唉…..這種情況每天早晨都發生在這個家裡。除了這個,就像其他人,是的!語言是第一個難關。如果不明白雇主說的活,可以想像會是怎麼樣!有一次,雇主請我煮魚。他只說:「這個加這個!」等等等……我做的很好,結果是錯的。哈哈哈….哈!因為語言的困擾,我常常被吩咐做東結果我做西,結果我的老闆就像跳搖滾一樣一直搖搖頭。哈哈哈….。 我每天早上的工作,就是為全家準備早餐,六人份量包括我。然後去菜市場買菜,做飯和做其他家務。不要以為很輕鬆,我的雇主最在乎清潔。工作問題很繁瑣,全部必須做到完美,我只能服從,因為幫別人工作就要付出。我還負責接送孩子上學及補習。 第一個星期日,雇主告訴我每週日可以睡晚一點,只要小朋友醒來我再醒來就好。因為每個星期天,我們一家總是出去外食遊玩。那時候是我第一次坐寶馬。「阿塔!妳頭一次坐私家車嗎?」雇主的問題打散了我的思緒。「呵呵呵,還蠻常坐的,只是沒有這樣貴的。」我天真的回答。 他們看到我的反應都笑了。當然啦,我露出我鄉巴佬的本色。哈哈哈…. ***** 在這裡他們教我很多事情,其實他們對我蠻好的,非常關心我的健康。還有一件事讓我感激不盡,他們待我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樣,台灣所有地方我幾乎都跟他們去過,無論什麼地方他們總是叫我一起吃,就算很多親戚在的時候。當我還不會用筷子時,每個飯局雇主會幫忙夾桌上菜,那應該是我的工作才對。呵呵呵…. 尤其,這個家庭很尊重作為穆斯林的我。我被允許拜拜,也不用跟他們一樣吃豬肉,儘管不同,我們生活在一個和諧的氛圍。在這裡,我主要的需求都受到保障,從洗浴用品、電話點數和其他設施。他們唯一不喜歡的是我和印尼人交朋友,也許是怕我逃跑了。嗯…. ***** 在台灣三個月 男雇主的父親生病癱瘓,但還是能清楚地說話,我暫時被吩咐去照顧他。他住的地方離雇主家300米,自然而然我的工作變成兩倍重,因為必須做兩個地方的工作。但我不願意抱怨,任何事我都真誠的做。照顧老人要仔細,有耐心和有愛心。最後,僱主帶另一位印尼移工來照顧阿公。但是發生了什麼事,新來的才自我介紹,阿公就把她趕出門了。阿公要我照顧他。雇主被迫再找其他的移工,但都是相同的結果,甚至有一個人照顧阿公一個月後就逃跑了。她說受不了,總是受阿公罵。阿公從來沒有這樣對待我。四個月後,雇主換了四個人來照顧阿公,阿公還是一樣堅持要我照顧他。 直到有一天,阿公能走路了。那時候我的心真的很高興,雇主為我感到驕傲,給我很大的祝福。 週六上午爺爺要我使用輪椅陪他到市場上買東西,我被搞糊塗了,阿公現在不是可以走了嗎,為什麼還要使用輪椅?還沒到菜市場,不知道為什麼,爺爺變得很挑剔。在許多人面前罵我,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更頭疼的是阿公買了很多魚,肉和各種蔬菜。阿公為什麼要買那麼多東西,但是家裡當時只有我們兩個人。唉…. 一回到家,阿公說想打個盹。我告訴他,現在才上午9點。因為平時阿公中午12點午飯後才睡覺。不過,我還是讓阿公睡,看他有點可憐。剛睡半個小時阿公就呼叫我,要我打電話請他所有孩子都過來。他呼吸急促,我立刻給他急救插入氧氣管,邊等待雇主的到來。我摸著阿公的頭,他全身發冷,臉色蒼白。我當時很困惑,嚇得驚慌失措。 「阿公……阿公……阿公怎麼了?阿公怎麼了? 阿公回答我啊!」我強迫爺爺回答我的問題,我哭了。「阿公要堅強!阿公一定要堅強!等等我帶你去公園走走,學習在石頭上走路,這樣阿公就會跑了!」我懇求著。「阿公!阿公聽我說!阿公忍耐點!阿公的孩子快來了。我們是直接去醫院!挺住!」 我哭著握他的手。 不久僱主來了。想也不想,我和僱主抬著阿公上車,立即把他送到醫院。但命運捉弄人,阿公沒被救活。一路上,我和僱主一起哭泣,阿公在車上去世了,就在我的大腿上,永別了。 ***** … Continue reading “盛產珍珠之水 The Wai Momi”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31 / Laela Anggraeni Nurazizah / The Wai Momi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盛產珍珠之水》
「我心愛的村莊,我心儀的對象。我父母的地方,還有我的親戚和朋友。不容易忘記,也不容易分開。我總是渴望,我如詩如畫的故鄉。」這段歌詞總讓我想起當時被學校老師任命為縣政府小學生歌唱比賽代表。我的母親幫我挑選歌曲,她支持並教我如何唱好。當時我母親是一位藝術家。
「女兒啊,妳知道媽媽為什麼選擇這首歌嗎?」媽媽輕聲問道。「不知道,怎麼了?」我單純地問。「我想教妳嚮往的意義,嚮往妳住的地方,妳的村莊,妳的家人。」「媽媽,我從這首歌可以學到什麼呢?」我好奇的問道。「將來,妳長大了。妳必須找到妳自己的身分。」「啊……媽!我不明白,也不了解身份的意思? 」
「每個人都會找到它,當妳走過漫長的生命會體驗到它的不可思議。身份會告訴妳,妳到底是誰?有沒有完成妳的責任。」「……唉喲,我媽媽真會演。哇嗚! 」我逗她。「吼,妳敢逗妳媽媽!這個頑皮的孩子!」媽媽開玩笑說。「哈哈哈……不敢不敢,抱歉抱歉! 」母親搔癢讓我笑到不行。
*****
最後一次見到母親,我幫她洗腳,並期待得到她的祈禱和祝福。「媽……我保證我會回來孝順您,您要健康百歲喔,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不用擔心我!」我對母親說。媽媽抱住我,試著擦去她眼角的淚,笑著對我說:「媽媽的祈禱與祝福會不斷的和妳在一起。願妳一直有貴人相助,願真主遠保護妳。媽媽的孩子一定會變個成功的人!」「是的,阿門。謝謝妳,媽媽。」
「不要忘了妳作為一個穆斯林的職責。一定要記住!妳從哪裡來的。永遠真誠,耐心,感恩!妳值得得到幸福的,孩子。」「好的,母親大人。我會永遠記住您的話。我一定會非常懷念您的。」母親與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激動的淚水流淌,清楚地說明,其實她是捨不得讓我走。無論喜歡與否,生活給我帶來了這個階段。
2012年12月,我抵達了寒冷的台灣。當時是冬季的高峰,別說要拖我的行李箱,連走路也很難,我的腿感覺好沉重。我的鼻子流血,身體真的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樣的差異。我只能默默地祈禱著,但願未來的每一步都能被賦予更多力量度過。簡而言之,我到了雇主家。她們的家是一棟五層樓的透天厝,一樓就是雇主和僱員工作的辦公室。我的雇主販賣各類汽車零配件與工具,所以也不用感到驚訝,這個房子每天都很熱鬧。
「你好!」「老闆客氣的向我打招呼。」「哦!好……好…… !」我點點頭緊張的回答。「請介紹一下你自己!」老闆下指令。沒多想,我趕緊流利的自我介紹。「哇…!你很棒! 」雇主滿意的說。 然後,雇主問了我幾個問題。我忘了他問什麼,但很明顯的,當時我都知道答案。
因為很有信心,我迅速的回答猶如一列火車長的細節!我的主人皺著眉頭問我說。
「阿塔……妳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妳在說什麼。」雇主就問那邊的員工:「你們有誰聽的懂阿塔在說什麼嗎?」雇主問道。「沒有!」他們搖搖頭,異口同聲的回答。哈哈哈…我不知道把臉往哪放了!
*****
其實我的工作是照顧阿公,但到達這裡後,我得照顧孩子們和打掃房間。剛開始在這裡工作時我有語言溝通的困難,雖然來這裡之前有受過教育,但是到了現場,講話的方式和我所學有明顯差異,我被要求做調整,我也只能照做。前三個月是最困難的適應時間,也許這也發生在其他像我這樣的移工身上吧。
我照顧兩個小朋友,五歲和七年的小女孩。我習慣叫比較小的為「妹妹」,比較大的稱為「亮亮」。其實我老闆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孩子,只是她已經國中三年級了,我叫她「姐姐」。老闆的三個孩子有三種不同的性格,但都有個共同點就是嬌生慣養,喜歡管別人。試想一下,不把櫃子裡的衣服全搬出來就感覺沒鬧夠的樣子。穿襪子亂丟,她說不舒服,大拇指啦、這裡那裡不舒服,拉來拉去,實質上是小題大做。最後一定會哭,她的母親一定會打她,吼著叫她趕快去上課。
尤其是亮亮。每天早晨喚醒她如在喚醒一個沉睡的大象。哈哈哈….她的身體!就像是一頭大象。 吱吱….如果想要叫醒她就得抱她進浴室,如果我拒絕,這個房間就會遭暴走的大象攻擊。枕頭扔到櫃子頂,被子疊放在桌子上,甚至連沉重的床墊也可以被她弄到移位。真神奇!
最大的孩子也跟著讓早晨的房子更加凌亂。每當醒來之後,她會立刻跳了起來說:「我醒了。」我離開房間去做其他的工作。半小時後,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姐姐還沒道別去上課呢?我進去她的房間。「姐姐…..!為什麼妳還沒起來?來不及了!」我大喊叫她起床。最後,她上學遲到了,因為她錯過了巴士,雇主只好載她去上課。姐姐只會說對不起,而雇主以時速300公里的速度,邊開邊說話。
唉…..這種情況每天早晨都發生在這個家裡。除了這個,就像其他人,是的!語言是第一個難關。如果不明白雇主說的活,可以想像會是怎麼樣!有一次,雇主請我煮魚。他只說:「這個加這個!」等等等……我做的很好,結果是錯的。哈哈哈….哈!因為語言的困擾,我常常被吩咐做東結果我做西,結果我的老闆就像跳搖滾一樣一直搖搖頭。哈哈哈….。
我每天早上的工作,就是為全家準備早餐,六人份量包括我。然後去菜市場買菜,做飯和做其他家務。不要以為很輕鬆,我的雇主最在乎清潔。工作問題很繁瑣,全部必須做到完美,我只能服從,因為幫別人工作就要付出。我還負責接送孩子上學及補習。
第一個星期日,雇主告訴我每週日可以睡晚一點,只要小朋友醒來我再醒來就好。因為每個星期天,我們一家總是出去外食遊玩。那時候是我第一次坐寶馬。「阿塔!妳頭一次坐私家車嗎?」雇主的問題打散了我的思緒。「呵呵呵,還蠻常坐的,只是沒有這樣貴的。」我天真的回答。 他們看到我的反應都笑了。當然啦,我露出我鄉巴佬的本色。哈哈哈….
*****
在這裡他們教我很多事情,其實他們對我蠻好的,非常關心我的健康。還有一件事讓我感激不盡,他們待我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樣,台灣所有地方我幾乎都跟他們去過,無論什麼地方他們總是叫我一起吃,就算很多親戚在的時候。當我還不會用筷子時,每個飯局雇主會幫忙夾桌上菜,那應該是我的工作才對。呵呵呵….
尤其,這個家庭很尊重作為穆斯林的我。我被允許拜拜,也不用跟他們一樣吃豬肉,儘管不同,我們生活在一個和諧的氛圍。在這裡,我主要的需求都受到保障,從洗浴用品、電話點數和其他設施。他們唯一不喜歡的是我和印尼人交朋友,也許是怕我逃跑了。嗯….
*****
在台灣三個月
男雇主的父親生病癱瘓,但還是能清楚地說話,我暫時被吩咐去照顧他。他住的地方離雇主家300米,自然而然我的工作變成兩倍重,因為必須做兩個地方的工作。但我不願意抱怨,任何事我都真誠的做。照顧老人要仔細,有耐心和有愛心。最後,僱主帶另一位印尼移工來照顧阿公。但是發生了什麼事,新來的才自我介紹,阿公就把她趕出門了。阿公要我照顧他。雇主被迫再找其他的移工,但都是相同的結果,甚至有一個人照顧阿公一個月後就逃跑了。她說受不了,總是受阿公罵。阿公從來沒有這樣對待我。四個月後,雇主換了四個人來照顧阿公,阿公還是一樣堅持要我照顧他。
直到有一天,阿公能走路了。那時候我的心真的很高興,雇主為我感到驕傲,給我很大的祝福。 週六上午爺爺要我使用輪椅陪他到市場上買東西,我被搞糊塗了,阿公現在不是可以走了嗎,為什麼還要使用輪椅?還沒到菜市場,不知道為什麼,爺爺變得很挑剔。在許多人面前罵我,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更頭疼的是阿公買了很多魚,肉和各種蔬菜。阿公為什麼要買那麼多東西,但是家裡當時只有我們兩個人。唉….
一回到家,阿公說想打個盹。我告訴他,現在才上午9點。因為平時阿公中午12點午飯後才睡覺。不過,我還是讓阿公睡,看他有點可憐。剛睡半個小時阿公就呼叫我,要我打電話請他所有孩子都過來。他呼吸急促,我立刻給他急救插入氧氣管,邊等待雇主的到來。我摸著阿公的頭,他全身發冷,臉色蒼白。我當時很困惑,嚇得驚慌失措。
「阿公……阿公……阿公怎麼了?阿公怎麼了? 阿公回答我啊!」我強迫爺爺回答我的問題,我哭了。「阿公要堅強!阿公一定要堅強!等等我帶你去公園走走,學習在石頭上走路,這樣阿公就會跑了!」我懇求著。「阿公!阿公聽我說!阿公忍耐點!阿公的孩子快來了。我們是直接去醫院!挺住!」 我哭著握他的手。
不久僱主來了。想也不想,我和僱主抬著阿公上車,立即把他送到醫院。但命運捉弄人,阿公沒被救活。一路上,我和僱主一起哭泣,阿公在車上去世了,就在我的大腿上,永別了。
*****
阿公的葬禮結束兩個禮拜後,我像往常一樣的工作,回到雇主家好好照顧他的小孩。時光飛逝,我待在台灣兩年了,我熟悉這個家庭每個人的個性,也和他的員工相處的像家人般。最重要的是這三個孩子不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她們各有所長,沒有被寵壞,勤奮寫功課和做家務,她們不再是被寵壞的孩子了。雇主很稱讚我的工作,我給他們的孩子帶來好的影響,她們成績變好,更懂得尊重他人。感謝真主,這就是我耐心的果實。我所有的工作都做的很好,現在很多事情都讓我自己做,重要的是把事情做好,僱主不會像以前要求任何東西。而且,也可以交印尼朋友,只要是正面的。
*****
第三年在台灣工作的合約,雇主請我照顧他爸爸,現在我也被女主人要求了。我被要求照顧她媽媽一陣子,等待印尼看護工的到來。阿嬤家離僱主家有點遠,大約需要花40分鐘才能到,所以我只好住在阿嬤家,跟阿公在一起。
*****
三個月內我一直照顧阿嬤。當時我正要去買早餐。我看到我的手機有12通未接來電,家裡來的電話,似乎很重要。但我的心情很複雜,感覺很想哭,但又不知道原因。我馬上打電話回去。「你好?」我問候著。「你好。」我沒問之前就被打斷。「妹子….. 堅強點哦!」 碰!我的心情百感交集,他的電話給了大大的問號。「有什麼事嗎?」我不願等待。「你媽媽走了!讓她安息吧!」我掛了電話,痛哭失聲!「媽媽不是說要一直等我回去!妳為什麼要騙我,媽媽!為什麼,媽媽!為什麼!我們不是有個約定,當我成功陪你!媽媽是個騙子!九個月,有那麼長嗎!真主啊……請給我力量。讓她安息吧,也請原諒她所有的罪過。」
*****
當時我非常的鬱悶,什麼也說也不出來了,難怪最近我常常有不好的預感。
*****
一個星期過去了,我收拾著我的書,從書中意外的掉出一個白色的信封。我慢慢地打開,讀它。
父親的囑咐。「真主阿,感謝祢對我的信任,讓這麼低賤的我能夠得到這麼非同尋常的孩子當禮物。我求祢讓我的親愛的女兒可以做個對他人、對祢很好的幫助。請祢不要給她太順的路,而是給她一個充滿了坎坷和荊棘的道路,讓她可以吸收生命的全部意義。我再次懇求,陪伴在她的每個腳步,使其按照祢的意願。爸爸永遠愛你。」
信封裡面還有另一封小的信,裡面寫著「我的孩子,那是你父親的囑咐!在你父親三年前去世前的關鍵時期,他寫下來了。和那封信一起,媽媽給妳寫了信好讓妳知道誰這輩子要想念誰!媽媽也是非常愛妳。直到媽媽不在這世上!」原來這個信封,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塞在書中。他們是我的一切,現在只剩下他們 留給我的期待和責任要我完成,就是照顧我兩個妹妹,我會盡我的努力成為他們的父母。
爸爸…媽媽…!
你們對我來說是The Wai Momi
是我生命中的珍珠

(編按:Wai Momi意思是盛產珍珠的水)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31 / Laela Anggraeni Nurazizah / The Wai Momi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Desaku yang kucinta, pujaan hatiku.
Tempat ayah dan bunda, dan handai taulanku.
Tak mudah kulupakan, Tak mudah bercerai.
Selalu ku rindukan, desaku yang permai.””
Lirik lagu Ini mengingatkanku saat aku ditunjuk guru mewakili sekolah ikut lomba menyanyi lagu nasional tingkat SD se-kabupaten. Ibu yang memilihkan lagu ini untukku, ia mendukung dan mengajariku cara bernyanyi yang baik dan benar. Ibuku seorang seniman kala itu.

“”Nak, kamu tau mengapa ibu memilihkan lagu ini untukmu?”” tanya ibu pelan.

“”Tidak bu, memang kenapa?”” jawabku polos.

“”Ibu ingin mengajarkan padamu padamu arti kerinduan terhadap tempat tinggalmu. Desamu. Keluargamu.””

“”Memang apa yang bisa kudapat dari lagu ini, Bu?”” tanyaku penasaran.

“”Kelak jika kamu dewasa nanti. Kamu dituntut untuk menemukan jati dirimu.””

“”Ahhh … Ibu! Aku tidak mengerti sama sekali apa arti jati diri itu?!””

“”Semua orang akan menemukannya ketika telah mengarungi kehidupan yang panjang dan pengalaman yang luar biasa. Jati diri akan menunjukkan siapa kamu sebenarnya?! Sudah bertanggung jawabkah kamu pada hal-hal yang mesti dipertanggungjawabkan.””

“”Hufttt … Ibu ku memang jago akting. Weeeeee”” Aku meledeknya.

“”Ehhhhh … Kamu ngledek ibu! Awas ya anak nakal!”” Ucap ibu bergurau.

“”Ha ha ha … enggak bu, ampun!””
Ibu menggelitiki badanku hingga aku tertawa terbahak-bahak.

***

Terakhir kalinya aku menemui ibu, aku membasuh kakinya dan berharap dapat doa restunya.

“”Bu … aku berjanji akan pulang membahagiakanmu seutuhnya. Ibu yang sehat-sehat. Panjang umur. Aku bisa jaga diri sendiri disana, Jangan khawatir!”” pintaku pada ibu.

Ibu memelukku, ia mencoba menyeka air matanya sambil tersenyum padaku dan berkata.

“”Doa tulus ibu selalu menyertaimu. Semoga kamu selalu bersama dengan orang-orang baik. Semoga Allah selalu melindungimu. Anak ibu pasti jadi orang sukses!””

“”Aamiin Ya Robbal Alamiin. Terimakasih, Bu.””

“”Jangan lupa kewajibanmu sebagai seorang muslim. Harus ingat! Darimana kamu berasal. Selalu ikhlas, sabar dan bersyukur! Kamu pantas Untuk bahagia, Nak.””

“”Iya, Bu. Aku akan selalu ingat ucapan Ibu. Aku pasti akan sangat rindu.””

Ibu kembali memelukku dengan erat. Air mata keharuan pun mengalir. Tergambar jelas sekali, bahwa sebenarnya beliau enggan untuk melepasku. Tapi mau tidak mau. Suka tidak suka. Kehidupan membawaku ke tahap ini.

Taiwan, Desember 2012.

Tiba di Taiwan dengan suhu yang dingin. Waktu itu memang sedang puncaknya musim dingin. Jangankan untuk menggeret koperku. Untuk berjalan pun, kakiku terasa berat. Hidungku mengeluarkan darah. Badanku benar-benar belum siap menerima perbedaan ini. Aku hanya berdoa dalam hati. Semoga langkah kedepannya dimudahkan dan diberi kekuatan lebih.

Singkat cerita. Aku tiba di rumah majikanku. Rumahnya bertingkat lima dan di lantai bawah adalah kantor tempat majikan dan karyawannya bekerja. Majikanku punya usaha jual alat-alat dan suku cadang berbagai jenis mobil. Jadi tak heran jika setiap hari kerja, rumah ini tak pernah sepi.

“”Ni hau!?”” majikan menyapaku sopan.

“”Oh! Hau … hau … !”” jawabku gugup sambil manggut-manggut.

“”Silahkan memperkenalkan diri!”” perintah majikanku.

Tanpa fikir panjang, aku dengan cepat dan fasih memperkenalkan diriku.

“”Wow … ! Hebat kamu!”” ucap majikan puas.

Lalu, majikanku bertanya beberapa pertanyaan. Aku lupa pertanyaannya, tapi yang jelas pada saat itu, aku tau jawabannya. Dengan rasa percaya diri yang tinggi aku menjawabnya secara cepat dan mendetail panjang seperti kereta!.
Majikanku mengeryitkan alisnya kemudian berkata.

“”Ata … Kamu bicara apa memang!? saya tidak mengerti apa yang kamu ucap.””

Lalu majikan bertanya pada karyawan yang memang saat itu ada disaat aku datang.

“”Kira-kira kalian ada yang tau tidak. Apa yang Ata bicarakan? tanya majikan pada karyawannya.

“”Tidak!!!”” mereka menggeleng kepala dan menjawabnya kompak.

Ha ha ha … Entah, mau kutaruh dimana mukaku saat itu!

***

Job kerjaku sebenarnya menjaga akong. Tapi setelah tiba disini. Aku merawat anak-anak dan bersih-bersih rumah.
Awal aku bekerja disini aku kesulitan bahasa. Memang aku sudah mendapatkan ilmu saat masih di penampungan. Tapi pada kenyataan di lapangan. Cara bicara, dan berbagai hal yang telah aku pelajari itu selalu ada perbedaan. Dan kita di tuntut untuk menyesuaikan. Apa boleh buat.

3 bulan adalah waktu paling sulit untukku beradaptasi. Dan mungkin itu berlaku untuk para imigran seperti aku ini.

Aku mengurus dua orang anak perempuan yang berumur lima dan tujuh tahun. aku biasa memanggil anak yang kecil dengan sebutan “”Mei-Mei”” dan anak yang besar aku panggil “”Liang-liang””. Sebenarnya masih ada satu lagi anak bosku. Tapi dia sudah SMP kelas tiga. Aku memanggilnya “”Cece””.

Tiga orang anak bos punya karakter yang berbeda. Tapi ada satu persamaan yakni manja dan suka mengatur. Bayangkan saja, belum afdol rasanya bila Mei-Mei memakai baju tanpa mengeluarkan semua isi pakaiannya. Pakai kaos kaki, dibuang-buang. Alasannnya gak nyaman. Di jempol lah. Di bagian sini. Disitu. Ditarik-tarik dan mau diapakan juga memang dasarnya rewel. Ujung-ujungnya pasti nangis dan ibunya memukulnya. Menyuruhnya cepat berangkat dengan teriak-teriak.

Belum lagi Liang-Liang. Kalau di bangunkan tiap pagi rasanya sedang membangunkan gajah tidur. Ha ha ha ….
Badannya Itu loh! memang seperti gajah. Ckckck ….
Kalau bangun pagi maunya di gendong ke kamar mandi, kalau aku menolaknya maka otomatis satu kamar itu diserang gajah ngamuk. Bantal dilempar ke atas lemari, Selimut di tumpuk di meja belajar. Bahkan, kasur yang berat sekalipun mampu ia dorong berpindah posisi. Ajaib memang!

Anak yang paling besar pun ikut membuat rumah semakin rusuh di pagi hari. Setiap kali di bangunkan, dia langsung bergegas bangun dan berkata “”Iya. Aku sudah bangun.””
Aku meninggalkannya di kamar dan bergegas melakukan pekerjaan lain.
Setengah jam kemudian aku heran. Kenapa Cece belum pamit berangkat juga. Aku menghampiri kamarnya.

“”Cece … !!! Weisemo ni haime cilai!? Lai pu chi le!”” Aku berteriak agar dia bangun.
Akhirnya dia terlambat ke sekolah karena ketinggalan bus dan terpaksa di antar oleh majikanku. Cece hanya bisa bilang maaf, sedangkan majikanku terus bicara dengan kecepatan mobil balap 300 km/jam.

Hufffffft … Begitulah keadaan setiap pagi di rumah ini. Selain kendala itu, sama seperti yang lain. Ya! Bahasa itu nomor 1. Kalau kita nggak ngerti apa yang majikan suruh, bisa kebayang seperti apa!
Pernah suatu ketika aku disuruh untuk memasak ikan. Majikan hanya bilang “”ini di campur dengan itu! Bla bla bla …. “”
Aku melakukan dengan baik dan hasilnya salah. Ha ha ha ….
Hah! Gara-gara bahasa pun aku sering disuruh ini, tapi yang dilakukan lain lagi.Akhirnya majikanku tarik nafas dalam-dalam dan beratraksi disco alias geleng-geleng kepala. Ha ha ha ….

Tugasku setiap pagi, menyiapkan sarapan untuk seluruh anggota keluarga. Jumlahnya 6 orang termasuk aku.
Lalu aku berbelanja ke pasar, masak dan melakukan pekerjaan rumah lainnya. Jangan dikira mudah. Majikanku itu kalau soal kebersihan nomor satu. Rewel masalah kerjaan. Harus serba sempurna. Tugasku hanya menurutinya, karena aku memang bekerja pada orang lain dan dituntut berdedikasi.
Aku juga yang bertugas antar-jemput anak-anak ke Sekolah dan tempat-tempat les.

Hari Minggu Pertama.

Majikan menyuruhku tiap hari minggu bangun siang juga tidak apa-apa. Asal anak bangun, aku juga bangun. Karena setiap hari Minggu, kami sekeluarga selalu jalan-jalan dan makan di luar.
Aku pertama kali naik mobil BMW kala itu.

“”Ela! Apa kamu baru pertama naik mobil pribadi? Tanya majikan membuyarkan lamunanku.

“”He he he … sering Nyonya. Saya sering naik mobil bus. Hanya saja yang semewah ini baru pertama kali.”” jawabku polos.

Mereka tertawa kecil melihat tingkahku. Maklum, aku mengeluarkan sifat asliku sebagai anak kampung. Ha ha ha ….

***
Disini aku di perkenalkan banyak hal.
Mereka semua sebenarnya baik padaku. Sangat peduli menyangkut kesehatanku. Dan satu hal yang membuat aku bersyukur. Mereka memperlakukanku seperti keluarga sendiri. Rasanya hampir semua Taiwan sudah pernah aku kunjungi bersama mereka. Mereka selalu menyuruhku untuk makan bersama dimanapun berada, walau banyak para kerabatnya. Waktu aku belum bisa makan pakai sumpit pun, majikan yang mengambilkan lauk di meja makan untukku setiap acara makan bersama. Harusnya itu menjadi tugasku. He he he ….

Belum lagi keluarga ini menghargaiku sebagai umat muslim. Aku di perbolehkan beribadah dan tidak memakan daging babi seperti yang mereka makan. Kami hidup rukun walau berbeda. Disini, kebutuhan pokokku selalu di jamin, dari perlengkapan mandi, pulsa dan fasilitas lainnya.
Hanya saja mereka tidak terlalu suka jika aku punya teman sesama orang Indonesia. Mungkin mereka takut aku kabur. Hmm ….

***

3 Bulan di Taiwan

Ayah dari majikan lelaki mengalami Sakit dan lumpuh tapi masih bisa berbicara jelas. Untuk sementara aku disuruh menjaganya. Rumahnya 300 meter dari rumah majikanku. Otomatis aku kerja dua kali lebih berat karena harus bekerja di dua tempat sekaligus. Tapi aku enggan mengeluh, apapun kerjanya aku selalu ikhlas. Menjaga orang tua harus telaten, sabar dan penyayang. Akhirnya majikan membawa orang Indonesia lain untuk menjaga kakek. Tapi apa yang terjadi. Baru juga memperkenalkan diri, kakek sudah mengusirnya dari rumah. Kakek berkilah kalau dia mau aku yang merawatnya. Dengan terpaksa majikan mengambil pekerja lain dan hasilnya sama. Bahkan ada 1 orang yang kabur setelah menjaga kakek sebulan. Dia bilang tidak tahan karena kakek selalu memarahinya. Padahal kakek tidak seperti itu padaku. Empat bulan berselang dan sudah empat orang yang diminta untuk merawat kakek. Kakek tetap bersih keras hanya ingin aku yang merawatnya.

Hingga suatu hari, kakek bisa berjalan. Sungguh bahagianya hatiku pada waktu itu. Majikanku bangga kepadaku. Berkah yang luar biasa.

Sabtu pagi kakek memintaku menemaninya ke pasar menggunakan kursi roda. Aku bingung, kakek kan sekarang sudah bisa berjalan. Lalu mengapa masih ingin memakai kursi roda. Belum lagi ketika sampai di Pasar. Entah mengapa kakek menjadi begitu rewel. Memarahiku di depan banyak orang, sedangkan aku tak tau jelas apa sebabnya. Yang membuat aku lebih pusing kepala adalah kakek ingin membeli banyak ikan, daging dan macam-macam sayuran. Entah untuk apa kakek membeli sebanyak itu, padahal di rumah hanya ada kami berdua. Ckckck ….
Setelah tiba di rumah, kakek hendak tidur siang. Aku memberitahunya kalau saat itu masih jam 9 pagi. Karena biasanya kakek tidur setelah makan siang jam 12.
Tapi aku membiarkan kakek tidur, kasihan kakek.
Baru setengah jam tidur kakek berteriak memanggilku agar aku menelepon semua anaknya untuk datang. Nafasnya tersengal-sengal. Aku langsung memberi kan pertolongan pertama dengan memasukkan selang oksigen, sementara menunggu majikan datang.
Aku memegang kepala kakek. Seluruh tubuhnya dingin dan wajahnya pucat pasih. Aku bingung, takut dan panik saat itu.

“”Kek … Kakek … Kakek kenapa!? Kakek kenapa!? Jawab aku Kek!? Aku memaksa kakek untuk menjawab pertanyaanku, aku menangis.””

“”Kakek kuat! Kakek harus kuat! Nanti aku ajak kakek ke taman lagi.Belajar jalan di batu itu lagi, supaya kakek bisa cepat lari!? Pintaku memaksa.

“”Kakek! Dengar Aku bicara Kek! Yang Sabar ya, Kek! sebentar lagi anak kakek datang. Kita langsung ke rumah sakit kek! Bertahanlah!”” Aku menangis dan menggenggam tangannya.

Tak lama majikanku datang. Tanpa berfikir panjang aku dan majikan menggotong kakek ke dalam mobil dan langsung membawanya ke rumah sakit. Tapi takdir berkata lain. Kakek tak bisa di selamatkan. Di tengah perjalanan, aku berkata pada majikanku bahwa kakek sudah meninggal. Majikanku menangis begitupun aku. Kakek meninggal di pangkuanku di dalam mobil. Selamat jalan untuk selamanya.

***

Pekerjaanku berjalan seperti biasa lagi setelah selesai mengurusi pemakaman kakek selama 2 minggu. Aku kembali ke rumah majikanku menjaga anak-anak seutuhnya. Waktu berjalan begitu cepat. Dua tahun sudah aku di Taiwan. Aku sudah paham dengan sifat-sifat keluarga ini. Sudah seperti keluarga pula dengan para karyawannya. Dan yang paling penting adalah ketiga anak majikanku sudah tidak seperti dulu lagi. Mereka punya tanggung jawab masing-masing. Tidak manja dan rajin mengerjakan tugas sekolah maupun tugas rumah. Mereka bukan anak manja lagi. Majikan memuji pekerjaanku. Aku membawa dampak yang positif bagi anak-anaknya. Mereka berprestasi dan lebih menghargai orang lain. Terimakasih Ya Allah ini buah dari kesabaranku. Semua pekerjaan aku lakukan dengan baik. Sekarang semua pekerjaan terserah aku, yang penting beres. Majikan tak pernah menuntut ini dan itu. Apalagi komplain seperti dulu. Akupun di bebaskan untuk bergaul dengan sesama orang Indonesia asal positif.

***

Tahun ketiga kontrak kerja di Taiwan.

Dulu majikan laki-laki lah yang memintaku merawat ayahnya. Sekarang aku dimintai tolong oleh majikan majikan perempuanku.
Aku disuruh menjaga ibunya untuk sementara. Menunggu pekerja dari Indonesia datang. Jarak rumah nenek lumayan jauh dari rumah majikanku. Butuh waktu 40 menit untuk sampai ke rumahnya. Jadi aku terpaksa tinggal di rumah nenek bersama kakek.

***

Tiga bulan aku menjaga nenek. Aku hendak membeli sarapan kala itu. Aku melihat Handphone ku, 12 panggilan tak terjawab. Keluargaku menelepon, sepertinya penting sekali. Tapi perasaanku saat itu tidak karuan. Seperti ingin menangis tapi tidak tau alasannnya.

Dengan segera aku menghubungi balik.
“”Assalamualaikum?”” aku memberi salam.

“”Waalaikumussalam””

Sebelum aku bertanya, masku memotong perkataanku.

“”Dek … Yang sabar ya!””

Deg! Perasaanku campur aduk. Tanda tanya besar apa maksudnya.

“”Kenapa Mas!?”” Tanyaku Tak sabar.

“”Ibumu sudah pergi! Ikhlaskan ya, Nak!?””

Aku menutup telepon! Dan menangis Sejadi-jadinya!

“”Ibu sudah janji akan menungguku pulang! Kenapa Ibu berbohong padaku, Bu!? Kenapa, Bu!? Kenapa?!””

“”Ibu sudah janji akan mendampingiku ketika aku sukses nanti! Ibu pembohong!””

“”Sembilan bulan lagi, apakah terlalu lama bagi Ibu?!””

“”Ya Allah … Kuatkan aku. Lapangkanlah kuburnya. Ampunilah dosa-dosanya.””

***

Aku tertekan luar biasa kala itu, tidak bisa berucap apa-apa lagi. Pantas saja akhir-akhir ini aku sering mendapat firasat yang kurang baik.

***

Satu minggu berlalu, aku hendak membereskan buku-bukuku.
Tanpa sengaja ada satu amplop putih jatuh dari selipan bukuku. Aku buka perlahan kemudian membacanya.
Pesan ayah.

“Ya Allah, terima kasih karena Engkau telah mempercayai diriku yang rendah ini untuk memperoleh karunia anak yang luar biasa ini. Ku mohon jadikan buah kasih hamba ini menjadi orang yang berarti bagi sesama dan juga bagi-Mu. Janganlah kau berikan jalan yang selalu bahagia, tetapi berikan pula jalan yang penuh liku dan duri, agar dia dapat meresapi arti kehidupan yang seutuhnya. Sekali lagi ku mohon, sertailah anakku dalam setiap langkah yang ia tempuh, jadikan ia sesuai dengan kehendak-Mu.””

Ayah mencintaimu tanpa batasan waktu.

Di dalam amplop ada surat kecil lainnya yang berisi.

“”Pesan itu dari ayahmu, Nak! Sebelum ayahmu meninggal tiga tahun lalu. Dalam masa kritisnya, ia sempat menulisnya.

Bersama Amplop ini ibu sertakan tulisan Ibu. Agar kau tau siapa yang kelak akan kau Rindui sepanjang umurmu! Ibu pun jua sangat menyayangimu. Hingga Ibu sudah tak berada di dunia ini!””

Ternyata amplop itu, di selipkan ibu tanpa sepengetahuanku. Mereka adalah segalanya bagiku. Kini hanya tinggal amanahnya yang harus kujaga dengan baik yaitu kedua adikku. Aku akan berusaha semampuku menjadi orang tua yang baik bagi mereka.

Ayah … Ibu … !
Kalian bagiku “”The Wai Momi””
Air mutiara di hidupku.

請叫我老闆娘 Panggil Aku Laobaniang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30 / Sandra Atikasari / Panggil Aku Laobaniang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請叫我老闆娘》 「咿……咿……」包著黑色和藍色皮革的轉椅咿咿作響,猶如女王的寶座,上面坐著一位中年婦女,正盯著她的電腦銀幕,頻頻點擊滑鼠和按鍵。她的表情很認真,手邊忙個不停。偶爾寫些東西,然後喝著她最喜歡的飲料,黑咖啡。四輪的椅子被她拖來拖去,接聽幾個紛紛響起的手機,充滿了新的訊息。 突然…… 「鈴……鈴……」電話鈴聲驚動了她。 「你好!哦,是!自強路258號。您是剛剛訂20包貢丸的那位小姐嗎?已經準備好了,請您來取貨。 」 對方掛斷電話。然後,她離開角落裡的小辦公室,進入總是熱氣騰騰的廚房,大喊:「Sri~~!蒂拉小姐等一下要來取貨,別忘了幫她拿喲!一箱泡麵和甜醬油 。」 「好~~!」 響亮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她立刻又回到了椅子上,整理頭巾的褶皺。雖然腹部、大腿和胳膊的脂肪有點超過負荷,厚實的身軀,看上去還是非常有活力。穿著白色Levis長褲配上優雅的金色長衫,她的頭巾也總是跟鞋子做整體搭配。 這麼早,她看起來就已經非常繁忙。人潮來來去去,推一客飯配主菜和蔬菜的餐盤,然後伸出手來拿錢給她。有時,她會用濃烈的爪哇口音與顧客打成一片。 「是的,美元持續走高,我也很頭疼,因為匯率不斷變化,現在什麼都貴。」 當有人來打聽新台幣兌換印尼盾的匯率時,她總是這樣說。 「是的,你現在在台灣吃好住好的。這裡,我卻僅有2,500元寄支付我兒子的學費。」一位中年媽媽這麼回應她。 ***** 該女子是印尼上億人其中的一個,上百萬從農村流浪到國外的人之一,也是成千上萬踏足台灣土地的婦女之一。當時1998年,有著典型的原因,且是跟大多數的移民工相同的理由:經濟因素。這個女人就是我,妍蒂。 其實我也不真的被印尼的民生需用所窒息。我還年輕,也很勤奮。在中爪哇我住的村子裡,任何東西我都能將它變成商品在菜市場賣掉。然而,部分已化為歷史的、戲劇性的過去,也是激發我內心做冒險性決定的原因之一。 我有一個三歲的幼兒,而且我是一個單身媽媽。那,我老公在哪裡?每當被問及這個問題時,我會有點敏感。是的,在剛剛踏進二十歲時,我吞下離婚的苦果。當自己的配偶另有所愛,哪個女人不感到麻木?雖然我們的婚姻是因眾人從中牽線,搭橋相親而促成的,但還是很痛,初戀竟在宗教法庭上結束。 心情低落並沒有持續很久,我從那裡站起來了。有一種天使般的耳語激起我的膽量去重新組織生活,埋葬了痛苦的滋味並重生了期望。期望自己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腳站起來。若不為小寶貝還能為誰呢? 我離開了印尼,離開了還在牙牙學語的小寶貝和全部家人。新加坡是我去的第一個國家。到了這個小而富裕的國家,我是幸運的。雇主人很好也很有耐心。我所有的需求都得到滿足,薪酬準時發放,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我結束為期三年的合約。當時,雇主請我再次回去為他工作。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地說:「是」,但回家一個月後,我飛到比魚尾獅更遠的一片土地,直奔寶島,台灣。 ***** 當時我在台灣的日子,分秒都很單調,整天在醫院等著照顧阿嬤。阿嬤是台語奶奶的意思,是我僱主的單親家長。她最近一年才中風,我的工作只是餵食、擦拭、換尿布和換衣服。當阿嬤在床上睡覺時,我環顧四周。當時還沒有網絡,所以很安靜。而且手機仍然非常少見,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品。 我的週六與週日總是灰色的。當同事們放假,一般的女生都有月初購物的習俗,我卻被阿嬤困住。說實話,我也習慣了。我只從工資裡留下兩張一千塊當生活費,其餘的全寄回印尼。 我從來沒有想過,跟阿嬤一起待在冷清無聊的病房,會給我的生命帶來了很大的變化。 原來阿嬤隔壁床有一位男性患者,顯然他每天都在偷偷觀察我,我想他的年紀比我大10歲左右。一開始我只是幫他倒點水什麼的,並沒想太多。我也同情他總是一個人沒人陪,連生什麼病都不知道。認識後我們經常聊天,在醫院也習慣了互相問候。 後來我才知道他癱瘓,工作意外讓他損傷了六節脊椎,因此他不能走路,但仍然可以說話。他一度長期住院。直到最後,他被允許返家,並帶回我剛剛買的手機門號。 一個月、兩個月到兩年來,我們彼此了解,關係越來越親密,雖然我們不常見面。不知道是不是我對他在乎這件事太有自信,或者實際上他只是心地太善良又太溫柔,看起來他似乎正在暗示我他喜歡我。我不知道我的魅力在哪裡,我只是一個管家,但他想跟我繼續發展下去。 當然,我堅定地拒絕。我覺得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不會打扮,我不是會穿熱褲和高跟鞋的人。我來自家庭背景有著崇高宗教信仰的鄉村。問題的關鍵是,我不是很會交朋友的人。可以肯定的是,心裡的傷痛並未恢復,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再婚,更不可能跟台灣的原住民。有些可怕的陰影我不敢重溫,創傷仍然存在。但是他並沒有放棄,每天跟我聯絡,偶爾來醫院做復健時約我見面,或是透過我的朋友向我問候。 「啊……為時已晚。」我如此想。 他沒有退縮,攻勢猛烈,以表明他的認真。最後,我心軟了,完全被動搖了。是不是愛情我已經搞不懂了。他是一個鰥夫,他的妻子已經再婚,而他的小孩沒有一個要他。我一直記得他的眼睛,他的沙啞的聲音,以及坐在輪椅上的的樣子。 兩年多來我不理他,現在我跟他說我願意。就在我合約滿三年的前一個月,我照顧的阿嬤搶救無效走了。劇情繼續發展,當合約期滿,我也結束了寡婦的身份,2001年我們結婚了。 ***** 新婚生活並不像大多數人想像的甜蜜。我老公癱瘓的術後復健花了很長的時間,他的病情並不穩定。 當情況逐漸穩定,他讓我放捕捉野生動物的陷阱,也請我幫忙撿資源回收。有時我也到菜園幫忙,我們的生活很簡單,來到異國,就必須苦心地去生活了。 他的病有時會反覆發作,他會突然暈倒,不能說話,並往往會伴隨著呼吸急促。他又不能行走,只能坐輪椅,但他看起來很認真地想要復原。我是唯一一個在他身邊的人,推著他到處走,餵他吃飯,幫他洗澡。 直到有一天,我的耐心再次受到考驗。他只能躺在床上,我們一直受到很窘迫的經濟壓力,但他連一塊錢也不拿出來,我也不敢向他要。而我知道,即便是鄉下人,他把錢都存在一家著名銀行。 我整個難以置信地顫抖。為什麼這個婚姻這麼難適應?我嘟囔著。這是他真正的性格嗎?還是他真的這樣節儉?我以為這一次我的婚姻是成功的。很顯然,我意識到台灣人已婚夫婦的文化跟印尼是不一樣的,不知道是否有夫妻生活財產分別獨立的原則。他甚至從來沒有像印尼的丈夫給生活費,我們一起賺的錢,就是我們用來吃飯,交電費等。如果缺錢,沒有人可以打他提款卡的主意。 我不能只有等待,或跪求他的施捨,我不想要依賴任何人。我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在印尼,我對她有養育的責任,理當供她讀書、供她生活。 我費盡全力找工作,所有的事我都自己來。不久,我被一家饅頭工廠錄取了。一種以肉和蔬菜當餡料的饅頭。我早出晚歸,晚上回家,直到寂靜的深夜來臨也不休息,我用來照料老公。我還去上夜校,一門為新住民開的課程,學習文化、閱讀及練寫國字。我不想成為一個無知的女人,我想向前走。放學後,我也沒閒著。雖然已經很晚了,我嘗試練習製作母親教我的天貝,試著兜售給醫院的老鄉,我的天貝在印尼朋友間頗受歡迎。 2003年有一天,不幸的命運又來敲門。在饅頭工廠上班時,我的手指不小心被機器切斷了。喀啦!我失去了一截左手食指。工廠允許我休息一個月,但閒不下來的我覺得好無聊,我仍然去上課。用纏著繃帶的手,試圖做麵粉油炸的花生餅,那是上面有花生或鹹魚的一種小吃。然後,我又向我的朋友們兜售。同樣的,他們大呼過癮,非常喜歡它。 … Continue reading “請叫我老闆娘 Panggil Aku Laobaniang”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30 / Sandra Atikasari / Panggil Aku Laobaniang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請叫我老闆娘》
「咿……咿……」包著黑色和藍色皮革的轉椅咿咿作響,猶如女王的寶座,上面坐著一位中年婦女,正盯著她的電腦銀幕,頻頻點擊滑鼠和按鍵。她的表情很認真,手邊忙個不停。偶爾寫些東西,然後喝著她最喜歡的飲料,黑咖啡。四輪的椅子被她拖來拖去,接聽幾個紛紛響起的手機,充滿了新的訊息。
突然……
「鈴……鈴……」電話鈴聲驚動了她。
「你好!哦,是!自強路258號。您是剛剛訂20包貢丸的那位小姐嗎?已經準備好了,請您來取貨。 」
對方掛斷電話。然後,她離開角落裡的小辦公室,進入總是熱氣騰騰的廚房,大喊:「Sri~~!蒂拉小姐等一下要來取貨,別忘了幫她拿喲!一箱泡麵和甜醬油 。」
「好~~!」 響亮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她立刻又回到了椅子上,整理頭巾的褶皺。雖然腹部、大腿和胳膊的脂肪有點超過負荷,厚實的身軀,看上去還是非常有活力。穿著白色Levis長褲配上優雅的金色長衫,她的頭巾也總是跟鞋子做整體搭配。
這麼早,她看起來就已經非常繁忙。人潮來來去去,推一客飯配主菜和蔬菜的餐盤,然後伸出手來拿錢給她。有時,她會用濃烈的爪哇口音與顧客打成一片。
「是的,美元持續走高,我也很頭疼,因為匯率不斷變化,現在什麼都貴。」
當有人來打聽新台幣兌換印尼盾的匯率時,她總是這樣說。
「是的,你現在在台灣吃好住好的。這裡,我卻僅有2,500元寄支付我兒子的學費。」一位中年媽媽這麼回應她。
*****
該女子是印尼上億人其中的一個,上百萬從農村流浪到國外的人之一,也是成千上萬踏足台灣土地的婦女之一。當時1998年,有著典型的原因,且是跟大多數的移民工相同的理由:經濟因素。這個女人就是我,妍蒂。
其實我也不真的被印尼的民生需用所窒息。我還年輕,也很勤奮。在中爪哇我住的村子裡,任何東西我都能將它變成商品在菜市場賣掉。然而,部分已化為歷史的、戲劇性的過去,也是激發我內心做冒險性決定的原因之一。
我有一個三歲的幼兒,而且我是一個單身媽媽。那,我老公在哪裡?每當被問及這個問題時,我會有點敏感。是的,在剛剛踏進二十歲時,我吞下離婚的苦果。當自己的配偶另有所愛,哪個女人不感到麻木?雖然我們的婚姻是因眾人從中牽線,搭橋相親而促成的,但還是很痛,初戀竟在宗教法庭上結束。
心情低落並沒有持續很久,我從那裡站起來了。有一種天使般的耳語激起我的膽量去重新組織生活,埋葬了痛苦的滋味並重生了期望。期望自己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腳站起來。若不為小寶貝還能為誰呢?
我離開了印尼,離開了還在牙牙學語的小寶貝和全部家人。新加坡是我去的第一個國家。到了這個小而富裕的國家,我是幸運的。雇主人很好也很有耐心。我所有的需求都得到滿足,薪酬準時發放,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我結束為期三年的合約。當時,雇主請我再次回去為他工作。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地說:「是」,但回家一個月後,我飛到比魚尾獅更遠的一片土地,直奔寶島,台灣。
*****
當時我在台灣的日子,分秒都很單調,整天在醫院等著照顧阿嬤。阿嬤是台語奶奶的意思,是我僱主的單親家長。她最近一年才中風,我的工作只是餵食、擦拭、換尿布和換衣服。當阿嬤在床上睡覺時,我環顧四周。當時還沒有網絡,所以很安靜。而且手機仍然非常少見,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品。
我的週六與週日總是灰色的。當同事們放假,一般的女生都有月初購物的習俗,我卻被阿嬤困住。說實話,我也習慣了。我只從工資裡留下兩張一千塊當生活費,其餘的全寄回印尼。
我從來沒有想過,跟阿嬤一起待在冷清無聊的病房,會給我的生命帶來了很大的變化。
原來阿嬤隔壁床有一位男性患者,顯然他每天都在偷偷觀察我,我想他的年紀比我大10歲左右。一開始我只是幫他倒點水什麼的,並沒想太多。我也同情他總是一個人沒人陪,連生什麼病都不知道。認識後我們經常聊天,在醫院也習慣了互相問候。
後來我才知道他癱瘓,工作意外讓他損傷了六節脊椎,因此他不能走路,但仍然可以說話。他一度長期住院。直到最後,他被允許返家,並帶回我剛剛買的手機門號。
一個月、兩個月到兩年來,我們彼此了解,關係越來越親密,雖然我們不常見面。不知道是不是我對他在乎這件事太有自信,或者實際上他只是心地太善良又太溫柔,看起來他似乎正在暗示我他喜歡我。我不知道我的魅力在哪裡,我只是一個管家,但他想跟我繼續發展下去。
當然,我堅定地拒絕。我覺得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不會打扮,我不是會穿熱褲和高跟鞋的人。我來自家庭背景有著崇高宗教信仰的鄉村。問題的關鍵是,我不是很會交朋友的人。可以肯定的是,心裡的傷痛並未恢復,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再婚,更不可能跟台灣的原住民。有些可怕的陰影我不敢重溫,創傷仍然存在。但是他並沒有放棄,每天跟我聯絡,偶爾來醫院做復健時約我見面,或是透過我的朋友向我問候。
「啊……為時已晚。」我如此想。
他沒有退縮,攻勢猛烈,以表明他的認真。最後,我心軟了,完全被動搖了。是不是愛情我已經搞不懂了。他是一個鰥夫,他的妻子已經再婚,而他的小孩沒有一個要他。我一直記得他的眼睛,他的沙啞的聲音,以及坐在輪椅上的的樣子。
兩年多來我不理他,現在我跟他說我願意。就在我合約滿三年的前一個月,我照顧的阿嬤搶救無效走了。劇情繼續發展,當合約期滿,我也結束了寡婦的身份,2001年我們結婚了。
*****
新婚生活並不像大多數人想像的甜蜜。我老公癱瘓的術後復健花了很長的時間,他的病情並不穩定。
當情況逐漸穩定,他讓我放捕捉野生動物的陷阱,也請我幫忙撿資源回收。有時我也到菜園幫忙,我們的生活很簡單,來到異國,就必須苦心地去生活了。
他的病有時會反覆發作,他會突然暈倒,不能說話,並往往會伴隨著呼吸急促。他又不能行走,只能坐輪椅,但他看起來很認真地想要復原。我是唯一一個在他身邊的人,推著他到處走,餵他吃飯,幫他洗澡。
直到有一天,我的耐心再次受到考驗。他只能躺在床上,我們一直受到很窘迫的經濟壓力,但他連一塊錢也不拿出來,我也不敢向他要。而我知道,即便是鄉下人,他把錢都存在一家著名銀行。
我整個難以置信地顫抖。為什麼這個婚姻這麼難適應?我嘟囔著。這是他真正的性格嗎?還是他真的這樣節儉?我以為這一次我的婚姻是成功的。很顯然,我意識到台灣人已婚夫婦的文化跟印尼是不一樣的,不知道是否有夫妻生活財產分別獨立的原則。他甚至從來沒有像印尼的丈夫給生活費,我們一起賺的錢,就是我們用來吃飯,交電費等。如果缺錢,沒有人可以打他提款卡的主意。
我不能只有等待,或跪求他的施捨,我不想要依賴任何人。我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在印尼,我對她有養育的責任,理當供她讀書、供她生活。
我費盡全力找工作,所有的事我都自己來。不久,我被一家饅頭工廠錄取了。一種以肉和蔬菜當餡料的饅頭。我早出晚歸,晚上回家,直到寂靜的深夜來臨也不休息,我用來照料老公。我還去上夜校,一門為新住民開的課程,學習文化、閱讀及練寫國字。我不想成為一個無知的女人,我想向前走。放學後,我也沒閒著。雖然已經很晚了,我嘗試練習製作母親教我的天貝,試著兜售給醫院的老鄉,我的天貝在印尼朋友間頗受歡迎。
2003年有一天,不幸的命運又來敲門。在饅頭工廠上班時,我的手指不小心被機器切斷了。喀啦!我失去了一截左手食指。工廠允許我休息一個月,但閒不下來的我覺得好無聊,我仍然去上課。用纏著繃帶的手,試圖做麵粉油炸的花生餅,那是上面有花生或鹹魚的一種小吃。然後,我又向我的朋友們兜售。同樣的,他們大呼過癮,非常喜歡它。
訂單與日俱增,激發了我銷售食品的願望。如同還在印尼,許多人稱讚我的好廚藝,我的步伐也變得更加自信。我試著往爪哇傳統熟食發展。一邊照顧逐漸好轉的老公,一邊收到不少訂單。
有一天,我對老公說:「我想開一家印尼餐廳,好不好,老公?」我堅定地說,但他只是竊笑。
「哎呀,你可以嗎?你確定嗎?資金要從哪裡來?」他平淡的說,我仍然記得很清楚。
三個累死人的年過去了。最初只為好玩和興趣做的食品銷售,我越做越認真。摩托車和大尺寸的手機,外加有長長的電線是我處理訂單的忠實伴侶。直到我不感相信,我老公也不知道,我每天存的一百塊台幣,它變八十萬台幣了。當時我想,開店的資金已經足夠了。
我想要擁有夢想的主導權。在花蓮,我將在來台灣第一次落腳的地方開印尼專賣店,同時也下了一個最艱難的決定-放棄印尼國籍。但我的血液、語言,仍然依附在我的身上,直到現在。
*****
在花蓮,我租了兩層樓的房子。一間以我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商店。完全從頭開始,我以一些印尼典型的料理和小吃開先鋒,顧客的舌頭似乎很能適應我調的糖和鹽的劑量。我增加了新的菜單,也打開了匯款和貨運的服務,更受到客戶信賴。我從印尼進口商品,店的角落成了小型超商。市場需求越來越多,我也開始販賣從印尼進口的各種衣服。我還是不滿足,後來我開了一間卡拉OK店。
我老公咧?現在他已經康復,可以走路,也能再次打獵了。
我願意分享我的成功故事,因為我想大聲地跟大家說,只要我們願意嚐試努力,命運是可以改變的。生活的苦味不會永遠跟著我們,後面會有甜美的日子等著你。不是每個人都看到我是如何開始我的第一步,直到我爬上夢寐以求的高峰。用自己的雙腳站起來,通過了風風雨雨跌宕起伏,沒有很久,20年而已。
一本雜誌曾經採訪側寫過作為成功職業婦女的我。我經常受邀到KEDEI(印尼經濟貿易辦事處,印尼大使館在台灣的代表)擔任烹飪比賽的評審和訓練。
*****
現在,我就是一個一直坐在驕傲的黑色與藍色皮椅上的女人,享受著黑咖啡,收割以前汗水和疲憊的成果。直到現在我仍積極工作,在我的小辦公室和廚房,與我聘用的一些雇員。我還是一樣,還是以前的妍蒂,一個普通而勤奮的女人。
然而,不同的是,現在人人都叫我「老闆娘」。
*****
這個故事是根據印尼人在台灣工作並獲得成功的真實故事,以匿名重新編寫。這個故事已經經過當事人批准。希望我們可以採取故事裡的智慧,激勵每個人。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30 / Sandra Atikasari / Panggil Aku Laobaniang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Ngikk… Ngiiikk”
Bunyi kursi putar besar berlapis kulit warna hitam dan biru. Bak singgasana sang Ratu, di atasnya duduk seorang wanita paruh baya yang sedang asik menatap monitor komputernya. Beberapa kali meng-klik mouse dan memencet tuts keyboard. Wajahnya serius. Sibuk. Sesekali dia menulis sesuatu lalu menyeruput minuman favoritnya, kopi hitam. Kursi beroda empat itu diseretnya ke kanan dan ke kiri menghampiri beberapa telepon seluler yang bercuit, penuh dengan pesan baru.
Tiba-tiba..
“Kriiinggg.. kriiiiinggg..”
Dering telepon mengagetkannya.
“Ni hao, oh iya, jalan Tze Chiang No. 258. Mbak yang pesan 20 bungkus bakso tadi ya. Sudah saya siapkan Mbak. Tinggal diambil.”
Lalu terputuslah telepon dari seberang.
Kemudian ia beranjak dari kantor kecil di sudut ruangan itu, menuju ke dapur yang selalu mengepul sambil berteriak:
“Sriiiii.. Itu Mbak Dila yang mau ambil pesenan sebentar lagi akan datang. Jangan lupa sekalian ambilkan pesanannya, satu kardus mie instan dan kecap manis.”
“Yaaaaa…” jawaban lantang terdengar dari dapur.
Ia segera kembali lagi ke kursi itu sambil merapihkan lipatan jilbabnya. Meski sedikit kelebihan muatan lemak di bagian perut, paha dan lengan, tubuh suburnya kelihatan sangat enerjik dengan balutan celana levis putih dan kaftan warna emas nan elegan. Jilbabnya pun selalu dibuat matching lengkap dengan sepatunya.
Sepagi ini ia sudah terlihat sangat sibuk. Beberapa orang mendatanginya silih berganti. Menyodorkan piring penuh nasi lengkap dengan lauk dan sayur, kemudian mereka mengulurkan uang. Kadangkala sesaat ia terlihat bercengkerama dengan orang-orang dengan logat Jawa yang masih kental.
“Iyo, Dolare mundak terus. Nyong bae mumet, gonta-ganti terus kurse. Miki sakabehane larang (iya, Dolarnya naik terus. Aku juga pusing karena kurs nya ganti terus. Sekarang apa-apa mahal)” celetuknya saat seorang datang menanyakan tentang nilai tukar uang Dolar Taiwan terhadap Rupiah.
“Iyo lah Mbak. Rika ngono wes kepenak urip nang Taiwan. Kie, nyong kirim 2500 bae kanggo bayar sekolah anake (iya Mbak, kamu sudah enak hidup di Taiwan. Nih, aku kirim 2500 saja untuk bayar sekolah anakku)” seorang ibu setengah tua menanggapi.

***
Wanita itu satu dari ratusan juta penduduk Indonesia. Satu dari jutaan orang desa yang merantau ke luar negeri. Satu dari ratusan ribu wanita yang menginjakkan kaki di Taiwan. Pada saat itu tahun 1998. Alasannya klasik, masih sama dengan kebanyakan perantau lainnya: faktor ekonomi. Wanita itu aku. Yanti.
Sebenarnya aku tak terlalu tercekik oleh kebutuhan hidup di Indonesia. Aku muda dan pekerja keras. Semua bisa kujadikan bahan jualan di pasar. Di desaku sana, Banjarnegara, Jawa Tengah. Namun, bagian dari drama masa lalu menjadi salah satu sejarah munculnya letupan api nekat dalam hatiku.
Anakku masih balita dan aku ibu tunggal. Lalu dimana suamiku? Sedikitnya aku agak sensitif jika ditanya tentang perihal itu. Ya, diusiaku yang baru menginjak dua puluhan tahun, aku menelan pil pahit perceraian. Wanita mana yang tak merasa kelu ketika pasangan hidup malah mengais cinta yang lain? Meski pernikahan kami hanya berawal dari perjodohan, namun sakit rasanya ketika cinta pertama berakhir di sebuah pengadilan agama.
Keterpurukan tak berlangsung lama, dari situ aku bangkit. Ada semacam bisikan malaikat yang menggugah nyali untuk kembali menata hidup. Menenggelamkan rasa dan melahirkan lagi asa. Asa untuk maju dan berdiri dengan kaki sendiri. Untuk siapa lagi kalau bukan sang buah hati.
Kutinggalkan Indonesia, buah hati yang masih belajar bicara dan semua keluarga. Singapura adalah negara yang pertama kali kukunjungi. Tiba di negara yang kecil nan kaya itu, aku beruntung. Majikanku baik dan sabar. Segala kebutuhanku terpenuhi. Gaji tepat waktu. Tiada yang kurang hingga aku menyelesaikan kontrak tiga tahun. Waktu itu sang majikan memintaku untuk kembali lagi bekerja untuknya. Aku hanya tersenyum seakan mengisyaratkan kata ‘iya’, namun setelah sebulan di rumah, aku terbang lebih jauh dari bumi Merlion, aku menuju bumi Formosa, Taiwan.

***
Detik demi detik terasa menjemukan di Taiwan manakala hari-hariku saat itu hanyalah menunggui Ama di rumah sakit. Ama adalah panggilan nenek dalam bahasa Mandarin, orangtua tunggal majikan yang kurawat. Beliau sakit struk sudah setahun belakangan ini. Tugasku hanya menyuapi, menyeka lalu mengganti popok dan baju. Ketika Ama tidur, aku celingukan. Waktu itu masih belum ada internet, jadi sepi sekali. Apalagi handphone masih sangat langka dan menjadi barang mewah untuk diriku.
Hari Sabtu dan Mingguku juga selalu kelabu. Ketika rekan sejawat libur dan layaknya kebiasaan wanita di awal bulan yakni berbelanja, aku terpenjara untuk sang Ama. Lagipula aku memang tak terbiasa. Gajiku hanya kusisakan dua lembar ribuan untuk pegangan. Selebihnya kukirim ke Indonesia.
Tak kusangka, sepi dan kebosananku di kamar bersama Ama itu mendatangkan perubahan besar dalam hidupku. Ternyata ada pasien pria di seberang ranjang Ama yang diam-diam setiap hari mengamatiku. Umurnya kutebak sekitar 10 tahun lebih tua dariku. Awal mulanya aku hanya membantu mengambilkan minum untuknya. Tiada pikiran apa-apa. Aku hanya kasihan melihatnya sendirian tak ditemani siapa-siapa. Sakitnya pun aku juga tak tahu. Lama kelamaan kami sering ngobrol, berkenalan, hingga kami terbiasa saling sapa di rumah sakit.
Baru kuketahui bahwa ia sakit lumpuh. Kecelakaan kerja membuat ia harus kehilangan enam ruas tulang belakangnya. Sebab itu dia tak bisa berjalan namun ia masih bisa berbicara. Ia sempat tinggal lama di rumah sakit. Hingga pada akhirnya ia diijinkan pulang dengan membawa pulang juga nomer telepon selulerku yang baru saja kubeli.
Sebulan, dua bulan hingga dua tahun kami saling mengenal dan dekat. Padahal kami sudah tidak pernah intens bertemu. Entah apa aku yang merasa terlalu percaya diri akan perhatiannya padaku atau memang dia yang terlalu baik dan lembut hatinya. Sepertinya dia hendak menebarkan rasa ketertarikannya padaku. Apa ya yang menjadi pesonaku? Aku hanyalah seorang pembantu rumah tangga, tapi dia berniat ingin menjalin hubungan yang lebih serius denganku.
Sontak aku menolak tegas. Aku merasa aku adalah perempuan biasa. Aku tak pintar berdandan. Aku bukan yang percaya diri dengan hotpants dan highheels. Aku datang dari kampung, dengan latar belakang keluarga yang agamis. Intinya, aku bukan anak gaul sama sekali. Yang pasti, aku juga sama sekali tak pernah berpikiran menikah lagi setelah luka yang masih sedikit menganga di hati. Apalagi dengan orang asli Taiwan. Ada bayangan menakutkan yang tidak ingin sedikitpun aku bayangkan. Trauma pun masih ada.
Nampaknya dia tak menyerah. Dia menghubungiku berkali-kali setiap hari. Sesekali mengajak bertemu saat ia kontrol ke rumah sakit atau hanya menitipkan salam lewat sahabatku.
“Ah basi!” Begitu pikirku.
Dia sama sekali tak gentar. Menyerbu, menunjukkan kesungguhan. Lama-kelamaan hatiku iba. Sangat iba. Cinta atau bukan aku tak tahu pasti namanya. Ia seorang duda yang istrinya sudah menikah lagi dan anaknya tak satupun mau mengurusi. Aku mengingat selalu tatapan matanya dan suaranya yang serak di atas kursi roda.
Setelah dua tahun lebih tak kuhiraukan, kini aku mengatakan iya. Tepat sekali dengan momen sebulan sebelum kontrak tiga tahunku selesai, Ama yang kujaga meninggal dunia. Gayung bersambut, kemudian setelah kuselesaikan kontrakku, aku mengakhiri statusku sebagai janda. Kami menikah di tahun 2001.

***

Kehidupan pengantin baru tak layaknya imajinasi kebanyakan orang yang manis dan manja. Penyembuhan pasca operasi yang membuat suamiku lumpuh butuh proses lama. Kondisinya tak stabil.
Kadangkala ketika suamiku kondisinya sedang membaik, dia mengajakku memasang perangkap hewan buruan dan juga memintaku membantunya memulung barang bekas. Kadangkala juga aku membantunya berkebun. Kehidupan kami sangat sederhana. Susah payah ini harus kulalui lagi di negeri orang.
Terkadang penyakitnya kumat. Mendadak ambruk, tak bisa bicara bahkan sering dibarengi sesak napas. Lagi-lagi ia tak bisa berjalan, hanya bertengger di atas kursi roda. Namun ia terlihat semangat untuk kembali sembuh. Akulah satu-satunya yang berada disampingnya. Menggendongnya kemana-mana, menyuapi dan memandikannya.
Hingga suatu saat kesabaranku diuji. Saat dia hanya bisa berbaring di ranjangnya dan kami sudah sangat terhimpit sesak oleh kebutuhan hidup disini, tak sedolarpun ia keluarkan dari tabungannya. Akupun tak berani meminta. Padahal aku tahu, meski orang desa, dia menyimpan uang di sebuah bank ternama.
Aku kelimpungan ditambah ada perasaan yang mengganjal tak percaya. Mengapa adaptasi pernikahan ini begitu sulit, gumamku. Apa ternyata sifatnya seperti itu? Apa memang dia sangat berhemat? Aku berpikir pernikahanku kali ini baik-baik saja.
Ternyata, baru kusadari budaya orang Taiwan tak sama seperti pasangan suami istri di Indonesia. Tak tahu apakah memang prinsip hidup pasangan di sini bahwa keuangan dikelola sendiri-sendiri. Dia tak pernah sekalipun memberi uang belanja bulanan layaknya para suami di Indonesia. Uang yang kami dapat berdua, itulah yang kami gunakan untuk makan, bayar listrik dan sebagainya. Jika ada yang kurang, tidak ada satu alasanpun bisa merobohkan pertahanan ATM-nya.
Aku tidak bisa hanya menunggu ataupun berlutut untuk menengadahkan tanganku padanya. Aku tidak mau bergantung. Aku sendiri juga masih punya gadis semata wayang yang menjadi tanggung jawabku di Indonesia. Yang harus kusuplai dana sekolah dan kehidupannya.
Susah payah dan terseok-seok ku mencari kerja. Semua kuusahakan sendiri. Tak berapa lama, aku diterima bekerja di pabrik mantao. Semacam bakpao dengan isi daging maupun sayuran. Aku berangkat pagi pulang sore. Ketika malam aku tak hanya diam istirahat. Aku siapkan dulu segala kebutuhan suamiku lalu aku berangkat sekolah. Sekolah untuk para pengantin Taiwan. Belajar budaya, hingga baca tulis huruf Cina. Aku tak ingin jadi wanita bodoh. Aku ingin maju. Sepulang sekolah aku tak menganggur begitu saja. Meski sudah sangat larut, bakat membuat tempe dari ibuku dulu kucoba praktekkan. Ku coba jajakan di rumah sakit dengan kawan lama. Alhasil tempe buatanku laris manis di kalangan teman-teman Indonesia.
Pernah suatu hari di tahun 2003 nasib malang menghampiriku. Saat bekerja di pabrik mantao itu, jariku tak sengaja lalai dari mesin pemotong di pabrik. Krass!! Aku kehilangan satu ruas jari telunjuk kiriku. Satu bulan aku diijinkan untuk beristirahat. Namun aku yang memang tak bisa menganggur merasa jenuh jika hanya berdiam diri. Bahkan aku juga tetap berangkat sekolah. Dengan jari dibalut perban, aku mencoba membuat rempeyek, semacam makanan ringan berupa tepung goreng dengan kacang atau ikan asin di atasnya. Lalu kutawarkan lagi pada teman-teman. Lagi-lagi mereka ketagihan. Mereka sangat menyukainya.
Orderan meningkat seiring meningkatnya hasratku untuk berjualan makanan. Sama seperti ketika aku masih di Indonesia. Banyak yang memuji masakanku enak. Akupun semakin percaya diri melangkah. Aku merambah ke masakan matang khas Jawa. Selagi tetap merawat suamiku yang berangsur-angsur membaik, aku menerima banyak pesanan.
Suatu hari aku berkata pada suamiku.
“Aku mau mendirikan restoran Indonesia ya Laokong2?” pintaku mantap. Namun ia hanya mencibir.
“Ah apa kamu bisa? Yakin? Mau dapat modal darimana?” ucapnya hambar, yang masih kuingat.
Tiga tahun yang melelahkan terlewati. Bisnis jualan makanan yang awalnya iseng dan hobi, kini semakin kuseriusi. Sepeda motor dan handphone ukuran besar dan berantenna panjang adalah kawan setiaku mengantarkan orderan makanan. Hingga tak kupercaya dan suamikupun tak tahu, dari selembar uang ratusan dolar dan recehan yang selalu kuselipkan di bawah kasurku setiap hari, kini telah terkumpul begitu banyak. Ada 800.000 dolar Taiwan atau sekitar 320 juta rupiah. Ah modal yang cukup untuk memulai mengepakkan sayap mimpiku, pikirku saat itu.
Aku menginginkan kuasa penuh atas apa yang ingin aku bangun. Kemantapan hati untuk membuka toko Indonesia di Hualien, tempatku sejak pertama kali singgah menuntunku untuk mengambil keputusan yang berat. Aku rela melepas status kewarganegaraan Indonesiaku, tapi darahku dan bahasa ibu, masih tetap melekat di ragaku sampai sekarang.

***

Di Hualien, aku mengontrak sebuah bangunan dua lantai. Sebuah toko yang kuberi nama dengan label namaku sendiri. Benar-benar dari nol. Aku mulai merintis dengan beberapa menu khas nusantara dan jajanan pasar. Lidah mereka sepertinya cocok dengan takaran gula dan garamku. Aku menambah lagi menu dan membuka jasa pengiriman uang dan barang. Semakin dipercaya pelanggan, aku merambah ke minimarket kecil di pojok tokoku. Semua menjajakan barang-barang impor dari Indonesia. Permintaan pasar meningkat terus, aku mencoba menjual segala macam busana. Lagi-lagi kepuasanku belum sirna, kubuka sebuah ruangan untuk karaoke ria.
Suamiku? Kini ia telah sembuh. Dia sudah bisa berjalan. Bisa berburu lagi.
Cerita kesuksesan ini ingin kubagi lantaran aku ingin berteriak bahwa nasib bisa berubah manakala kita mau berusaha. Getir pahit hidup tidak selamanya kita rasakan, ada rasa manis menunggu untuk dikecap. Tidak semua orang melihat seluk beluk bagaimana aku memulai tangga yang pertama sampai aku pernah berada di puncak pencapaian mimpi. Berdiri dengan kaki sendiri. Semuanya dilalui dengan suka dan duka. Tidak sebentar, 20 tahun lamanya.
Sebuah majalah pernah mewawancaraiku untuk profil kesuksesan seorang Tenaga Kerja Wanita (TKW). Aku sering pula diundang ke KDEI (Kantor Dagang dan Ekonomi Indonesia sebagai perwakilan kedutaan Indonesia di Taiwan) untuk menjadi juri perlombaan masak dan berbagai pelatihan.
***

Kini, aku lah wanita yang sedari tadi duduk di kursi kulit hitam dan biru kebanggaan. Menikmati kopi hitam. Menuai buah dari peluh dan lelah. Sampai sekarang aku masih giat bekerja, di kantor mungilku dan di dapur dengan beberapa karyawanku. Aku masih sama, Yanti yang dulu. Wanita yang sederhana dan pekerja keras. Namun, bedanya sekarang setiap orang bisa memanggilku Laobaniang.

***

1. Laobaniang adalah panggilan untuk bos/majikan wanita dalam bahasa Mandarin.
2. Laokong berarti suami.

*** Cerita ini berdasarkan kisah nyata seorang Tenaga Kerja Indonesia yang sukses di tanah rantau Taiwan. Dikembangkan sendiri oleh penulis dengan nama yang disamarkan. Cerita telah mendapat persetujuan dari pihak yang bersangkutan.
Semoga kita dapat mengambil hikmah dan menginspirasi kita semua.

列車門前的離婚協議書 Talak Tiga Di Pintu Kereta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24 / Asri Fara / Talak Tiga Di Pintu Kereta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列車門前的離婚協議書》 我重新來到臺北市最大的火車站地下街,昂首跨步地走在各個通道間。不知不覺,我離開這個充滿歡笑與淚水的地方五年了。自從幾年前我離開臺灣時,一切依然完好如初地包裝在回憶的抽屜裡。誠然,這幾年我可以忘記傷痛,但不是今年。我只能為求一個新的故事而撬開傷口。 我的眼神停留在地鐵捷運板南線,設在牆壁上的一排公共電話。那邊是我當時第一次灑下眼淚,激發所有傷口的地方,而且沒有人在乎我,包括我的丈夫。正是那裡,我第一任前夫給我離婚協議書,就在地鐵前門,丟下一句:「這是我們的離婚協議書,之後請妳別再來打擾我了!」說完,他即轉身消失在手扶梯的人群中。那個時候我似乎沒了生命,當時的我只有27歲,我要去哪裡尋找協助?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裡,我只是一個沒有兄弟姐妹的外籍新娘。朋友也不過手頭上那幾個。在台灣這都市叢林中,我隻身一人。 這一切是因為我丈夫嚴厲禁止我與外界接觸,要求我整天待在屋子裡的嚴格規定。即使參加政府為外籍配偶所辦的活動也不行。所有的東西,從肥皂、廚房用品和我的用品都由他購買。 偶爾帶我出去,也只是外出用食或旅遊。更多的時候,我被邀請到公婆家,協助他們打掃、煮拜拜用的祭品。雖然是待在黃金監獄,但我還是真誠的過日子,因為我愛我的丈夫,也尊敬他 。 問題的開始,來自經常走訪婆家。婆婆從起初就反對他兒子娶我這門婚事,就只因為我曾經是一位家庭幫傭。她一直在尋找破壞我們的婚姻的方法。 從我的國籍、我打扮的方式,到我兩年婚姻裡子宮始終沒有消息的問題。婆婆甚至常常故意邀請阿辰,我們婚前她看中的台灣媳婦人選共進晚餐。婆婆也經常拿我與結婚一年就生一個小孩的弟媳做比較,還有許多刻意讓我傷心的行為。但我從來不反抗或是為自己辯護,我只是靜靜的站著並把一切藏在心裡,只要上帝知道我所有的痛苦。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老公還愛我、在乎我,這樣足矣。 一年、兩年過去了,我的家庭過得美滿和幸福,先生也不太苛求生孩子,甚至在我感嘆期盼一個小寶貝的到來時,他總是安慰我。 然而,在婚後第三年,暴風雨開始慢慢接二連三的到來。一開始先生因為食用色素案件的關係被月餅工廠炒魷魚,進而改行當計程車司機。後來我公公中風,所有的治療負擔掉到我先生的肩膀上。 我先生開始經常深夜醉醺醺的回家,我們的話也變得很少,他也很少碰我。剛開始我體諒他所有不吭聲,也許他真的太累了。但最終他變得很少回家,這讓我懷疑,每次詢問得到的答案都是服務乘客出城。直到有一天用早餐時,他說了我從來不會想到的事情。「阿麗,阿辰懷了我的小孩,我很抱歉。」他直截了當地說,邊喝著手上的咖啡,似乎沒有任何罪惡感,也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我看著他一言不發,嘴裡的麵包頓時彷彿變成了刺,讓我無法吞嚥。他的話猶如鞭炮聲狠狠地把熟睡中的我喚醒了。 「阿辰懷孕了嗎?從什麼時候……?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不能再繼續我的問題。我急忙用顫抖的手抓起我的玻璃杯,喝得一滴不剩,喝完我又倒一杯喝下,一次又一次地不知喝了多少杯,依然沒能平靜胸口隆隆作響的我,真的是百感交集。我想發火,很想哭,很想大喊!但都無法辦到,我的聲音就好像卡在喉嚨裡。 「對不起,阿麗,我錯了,請原諒我……」我先生突然跪在我的椅子旁邊,道歉的話越來越小聲直到消失,我什麼也聽不到。明亮的早晨,天空突然變漆黑如夜,好黑……好暗。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我的結婚照,框著大相框放在我的梳妝台。裡面,我嬌小的身體穿著藍色婚紗,緊緊地被先生肌肉發達的手臂擁抱著,他穿著燕尾服配帶著蝴蝶結。當時微笑裝點我們的臉,充滿希望的微笑期望著快樂的生活。而如今笑容已經消失了,被突如其來的風暴打破了我們脆弱的屏障。 我慢慢地轉過頭看周圍。我躺著的右邊,臉色蒼白的先生托著下巴坐在那。 「妳醒了?想喝點什麼或吃點什麼?我幫妳做。」當他看到我醒了連忙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你。」說著,我急忙抹去臉頰突然流下的兩行淚水。 從那時起,我們的關係變得很脆弱。我們就像一個屋簷下的兩個陌生人,在無邊的沉默中,所有美好的回憶全然消失。 直到幾天後,已過熱的殼終於爆炸。 「明天,我會辦理我們的離婚手續,我要娶阿辰,今晚開始我會住在新竹,我媽媽家。這房子妳可以住到高興為止,我也會處理財產分配。」說著,我先生收拾他的物品並放進皮箱內。而我只能坐在梳妝台前,一動也不動,也沒有回答半個字。他放下裝有大筆錢的棕色信封後,就離開了。 「這是妳在找到一份工作前需要用的。」他又說。 那是我和先生住在一起的最後一天。幾天後,他打電話給我,說他要在臺北車站見我最後一次,並把離婚協議書交給我。 前一兩個月時,我的人生感到很空虛,想回到印尼。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把我的遭遇告訴一直以為我擁有美滿家庭生活的父母。至於住在這裡,也不可能了,我靠什麼過活?工作沒有又著落。直到有一天,我決定去見擁有一家雜貨店的同胞外籍配偶朋友,她的店提供了印尼人和外籍勞工的日常用品。她幫我介紹給他朋友所開的仲介公司上班,我在那邊當一個翻譯。 工作一年,我擁有更多的熟人和朋友,慢慢地我忘掉婚姻的傷痕。不久,上帝賜給我第二次良緣,他是在台灣經營企業的加拿大人。認識幾個月後,我們結婚了,他把我帶回他的國家。從這段婚姻,我被上帝贈予一個健康的小男孩,長得和他爸爸一樣英俊,我先生更加喜歡和疼愛我了。婆家也不再把我當成媳婦,而是自己的女兒。 多虧我先生的愛與容許,我再次踏上寶島這片土地,但這次不是以一個來自印尼的外籍新娘或是外籍勞工,而是以一位老闆娘的身份回來自己的仲介公司。我與曾經上班的仲介公司老闆合作,仲介印尼人或臺灣人到加拿大工作。我還可以僱用幾個員工,而大部分員工都是印尼人。 這時我的生命非常美滿,但我仍然非常感謝我過去的命運。也許當時如果沒有第一任丈夫在捷運門前,用很卑鄙的方式給我一封離婚協議書,我就沒有機會與那麼愛我的第二個丈夫相見,也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幸福。謝謝台灣,你陪我在我的天空畫上彩虹。 完 南港 2015/5/24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24 / Asri Fara / Talak … Continue reading “列車門前的離婚協議書 Talak Tiga Di Pintu Kereta”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24 / Asri Fara / Talak Tiga Di Pintu Kereta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列車門前的離婚協議書》
我重新來到臺北市最大的火車站地下街,昂首跨步地走在各個通道間。不知不覺,我離開這個充滿歡笑與淚水的地方五年了。自從幾年前我離開臺灣時,一切依然完好如初地包裝在回憶的抽屜裡。誠然,這幾年我可以忘記傷痛,但不是今年。我只能為求一個新的故事而撬開傷口。
我的眼神停留在地鐵捷運板南線,設在牆壁上的一排公共電話。那邊是我當時第一次灑下眼淚,激發所有傷口的地方,而且沒有人在乎我,包括我的丈夫。正是那裡,我第一任前夫給我離婚協議書,就在地鐵前門,丟下一句:「這是我們的離婚協議書,之後請妳別再來打擾我了!」說完,他即轉身消失在手扶梯的人群中。那個時候我似乎沒了生命,當時的我只有27歲,我要去哪裡尋找協助?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裡,我只是一個沒有兄弟姐妹的外籍新娘。朋友也不過手頭上那幾個。在台灣這都市叢林中,我隻身一人。
這一切是因為我丈夫嚴厲禁止我與外界接觸,要求我整天待在屋子裡的嚴格規定。即使參加政府為外籍配偶所辦的活動也不行。所有的東西,從肥皂、廚房用品和我的用品都由他購買。
偶爾帶我出去,也只是外出用食或旅遊。更多的時候,我被邀請到公婆家,協助他們打掃、煮拜拜用的祭品。雖然是待在黃金監獄,但我還是真誠的過日子,因為我愛我的丈夫,也尊敬他 。
問題的開始,來自經常走訪婆家。婆婆從起初就反對他兒子娶我這門婚事,就只因為我曾經是一位家庭幫傭。她一直在尋找破壞我們的婚姻的方法。
從我的國籍、我打扮的方式,到我兩年婚姻裡子宮始終沒有消息的問題。婆婆甚至常常故意邀請阿辰,我們婚前她看中的台灣媳婦人選共進晚餐。婆婆也經常拿我與結婚一年就生一個小孩的弟媳做比較,還有許多刻意讓我傷心的行為。但我從來不反抗或是為自己辯護,我只是靜靜的站著並把一切藏在心裡,只要上帝知道我所有的痛苦。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老公還愛我、在乎我,這樣足矣。
一年、兩年過去了,我的家庭過得美滿和幸福,先生也不太苛求生孩子,甚至在我感嘆期盼一個小寶貝的到來時,他總是安慰我。
然而,在婚後第三年,暴風雨開始慢慢接二連三的到來。一開始先生因為食用色素案件的關係被月餅工廠炒魷魚,進而改行當計程車司機。後來我公公中風,所有的治療負擔掉到我先生的肩膀上。
我先生開始經常深夜醉醺醺的回家,我們的話也變得很少,他也很少碰我。剛開始我體諒他所有不吭聲,也許他真的太累了。但最終他變得很少回家,這讓我懷疑,每次詢問得到的答案都是服務乘客出城。直到有一天用早餐時,他說了我從來不會想到的事情。「阿麗,阿辰懷了我的小孩,我很抱歉。」他直截了當地說,邊喝著手上的咖啡,似乎沒有任何罪惡感,也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我看著他一言不發,嘴裡的麵包頓時彷彿變成了刺,讓我無法吞嚥。他的話猶如鞭炮聲狠狠地把熟睡中的我喚醒了。
「阿辰懷孕了嗎?從什麼時候……?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不能再繼續我的問題。我急忙用顫抖的手抓起我的玻璃杯,喝得一滴不剩,喝完我又倒一杯喝下,一次又一次地不知喝了多少杯,依然沒能平靜胸口隆隆作響的我,真的是百感交集。我想發火,很想哭,很想大喊!但都無法辦到,我的聲音就好像卡在喉嚨裡。
「對不起,阿麗,我錯了,請原諒我……」我先生突然跪在我的椅子旁邊,道歉的話越來越小聲直到消失,我什麼也聽不到。明亮的早晨,天空突然變漆黑如夜,好黑……好暗。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我的結婚照,框著大相框放在我的梳妝台。裡面,我嬌小的身體穿著藍色婚紗,緊緊地被先生肌肉發達的手臂擁抱著,他穿著燕尾服配帶著蝴蝶結。當時微笑裝點我們的臉,充滿希望的微笑期望著快樂的生活。而如今笑容已經消失了,被突如其來的風暴打破了我們脆弱的屏障。
我慢慢地轉過頭看周圍。我躺著的右邊,臉色蒼白的先生托著下巴坐在那。
「妳醒了?想喝點什麼或吃點什麼?我幫妳做。」當他看到我醒了連忙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你。」說著,我急忙抹去臉頰突然流下的兩行淚水。
從那時起,我們的關係變得很脆弱。我們就像一個屋簷下的兩個陌生人,在無邊的沉默中,所有美好的回憶全然消失。
直到幾天後,已過熱的殼終於爆炸。
「明天,我會辦理我們的離婚手續,我要娶阿辰,今晚開始我會住在新竹,我媽媽家。這房子妳可以住到高興為止,我也會處理財產分配。」說著,我先生收拾他的物品並放進皮箱內。而我只能坐在梳妝台前,一動也不動,也沒有回答半個字。他放下裝有大筆錢的棕色信封後,就離開了。
「這是妳在找到一份工作前需要用的。」他又說。
那是我和先生住在一起的最後一天。幾天後,他打電話給我,說他要在臺北車站見我最後一次,並把離婚協議書交給我。
前一兩個月時,我的人生感到很空虛,想回到印尼。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把我的遭遇告訴一直以為我擁有美滿家庭生活的父母。至於住在這裡,也不可能了,我靠什麼過活?工作沒有又著落。直到有一天,我決定去見擁有一家雜貨店的同胞外籍配偶朋友,她的店提供了印尼人和外籍勞工的日常用品。她幫我介紹給他朋友所開的仲介公司上班,我在那邊當一個翻譯。
工作一年,我擁有更多的熟人和朋友,慢慢地我忘掉婚姻的傷痕。不久,上帝賜給我第二次良緣,他是在台灣經營企業的加拿大人。認識幾個月後,我們結婚了,他把我帶回他的國家。從這段婚姻,我被上帝贈予一個健康的小男孩,長得和他爸爸一樣英俊,我先生更加喜歡和疼愛我了。婆家也不再把我當成媳婦,而是自己的女兒。
多虧我先生的愛與容許,我再次踏上寶島這片土地,但這次不是以一個來自印尼的外籍新娘或是外籍勞工,而是以一位老闆娘的身份回來自己的仲介公司。我與曾經上班的仲介公司老闆合作,仲介印尼人或臺灣人到加拿大工作。我還可以僱用幾個員工,而大部分員工都是印尼人。
這時我的生命非常美滿,但我仍然非常感謝我過去的命運。也許當時如果沒有第一任丈夫在捷運門前,用很卑鄙的方式給我一封離婚協議書,我就沒有機會與那麼愛我的第二個丈夫相見,也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幸福。謝謝台灣,你陪我在我的天空畫上彩虹。

南港 2015/5/24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24 / Asri Fara / Talak Tiga Di Pintu Kereta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Kembali kuayunkan kaki menyusuri lorong-lorong stasiun bawah tanah, stasiun terbesar di kota Taipe, Taipei Main Station (TMS). Tak terasa, lima tahun sudah aku meninggalkannya bersama tawa dan airmata. Semua telah terbungkus rapi dalam laci kenangan, untuk beberapa tahun semenjak kutinggalkan Taiwan. Benar, untuk beberapa tahun aku bisa melupakan luka itu, tapi tidak untuk tahun ini. Aku terpaksa harus mengorek luka itu demi kisah yang baru.

Mataku terpaku pada blok telepon umum yang tertempel di tembok lantai dasar rel MRT jalur biru. Di sanalah dulu kutumpahkan airmata, untuk meluapkan segenap luka, dan tak seorang pun yang pedulikanku, termasuk suamiku.
Di sanalah, suami pertamaku memberikan surat cerai tepat di depan pintu MRT, hanya dengan satu kalimat, “”Ini surat cerai kita, setelah ini jangan kau ganggu aku lagi!”” Ucapnya sebelum kemudian berlalu dan tubuhnya lenyap dalam kerumunan orang di atas eskalator. Serasa berakhir hidupku kala itu,
usiaku baru 27 tahun, kemana aku harus mengadu? Sedangkan di sini, aku hanyalah seorang pengantin asing yang tak bersanak dan saudara. Bahkan teman pun hanya bisa kuhitung dengan jarin .Aku sebatang kara di belantara kosmopolitan Taiwan.
Semua itu disebabkan ketatnya peraturan suamiku yang melarangku bergaul dengan orang luar, dan mewajibkanku tinggal di dalam rumah seharian. Bahkan mengikuti kegiatan untuk pengantin asing yang di selenggarakan pemerintah pun aku tak boleh. Segala keperluan mulai dari sabun mandi, bumbu dapur dan keperluanku dialah yang belanja.
Hanya sesekali saja aku keluar, itupun diajaknya untuk sekedar makan di luar atau jalan-jalan. Yang lebih sering aku diajaknya ke rumah mertua, membantu mereka bersih-bersih dan memasak untuk keperluan sembahyang.
Serasa mendekam di penjara emas hidupku, tapi kujalani dengan ikhlas demi rasa cinta dan hormatku pada suami.

Dari seringnya berkunjung ke rumah mertua itulah, semua masalah berawal. Ibu mertua yang sejak awal tidak menyetujui anaknya menikah denganku, yang hanya seorang bekas pembantu. Dia selalu mencari gara-gara dan segala cara dia tempuh untuk menghancurkan pernikahan kami.
Dari masalah asal-usulku, caraku berpakaian, hingga masalah anak yang tak kunjung hadir di rahimku setelah dua tahun menikah. Bahkan ibu mertuaku sering dengan sengaja mengundang makan bersama A Chen, wanita lokal yang dulu dipilihkan untuk menjadi istri suamiku sebelum menikahiku. Ibu mertua juga selalu membanding-bandingkan aku dengan adik iparku yang telah memiliki anak setelah setahun menikah. Dan masih banyak lagi ulah kesengajaannnya untuk membuatku sakit hati. Tapi aku tak pernah membantah atau sekedar membela diri, aku hanya diam saja dan menyimpannya jauh ke dalam hati. Biarlah hanya Tuhan yang tahu semua kesedihanku. Yang penting bagiku, suamiku masih sayang dan peduli padaku, itu sudah lebih dari cukup.

Setahun, dua tahun, rumah tanggaku berjalan tentram dan bahagia, suami tak terlalu menuntut anak padaku, bahkan dia selalu menghiburku di kala aku berkeluh kesah tentang kerinduanku pada seorang bayi.
Namun, di tahun ketiga pernikahanku, prahara mulai datang perlahan dan bertubi. Mulai diberhentikannya suamiku dari pabrik pembuatan kue bulan, imbas dari kasus pewarna makanan, dan beralih profesi menjadi supir taksi. Hingga ayah mertuaku yang kena strok dan
semua beban pengobatannya dibebankan kepada suamiku.

Suamiku pun sering pulang larut malam dalam keadaan mabuk, kami pun semakin jarang berkomunikasi, bahkan sudah semakin jarang menyentuhku.
Awalnya aku hanya diam dan memakluminya, mungkin karena dia terlalu capek. Tapi lama-kelamaan dia juga jarang pulang, dan itu membuatku curiga, namun setiap kutanyakan, jawabnya hanya mengantarkan penumpang taksi ke luar kota.
Hingga suatu pagi saat sarapan, dia mengatakan hal yang tak pernah kuduga sebelumnya. “”A Li, A Chen hamil anakku, maafkan aku.”” Katanya datar, seolah tanpa beban, seraya meneguk kopi di cangkirnya. Matanya pun tak berani menatapku langsung. Sedangkan aku hanya mampu menatapnya tanpa kata, bahkan roti yang telah kugigit sepotong seolah berubah menjadi duri dan tak mampu aku telan. Kata-katanya serasa bagai petatasan yang membangunkan tidur lelapku.
“”A Chen, hamil? Sejak kapan …? Kenapa kau lakukan ini padaku … ?”” Aku tak mampu melanjutkan pertanyaanku lagi. Buru-buru kuraih gelas tehku dengan tangan gemetar, lalu menenggak isinya hingga tak tersisa setetes pun, lalu kutuangi lagi dan lagi dari dalam teko sampai entah berapa gelas telah kuminum. Namun masih saja tak mampu menenangkan gemuruh di dadaku, sejuta rasa bercampur aduk jadi satu. Aku ingin marah, menangis , teriak! Tapi aku tak mampu, suaraku seolah terhenti di tenggorokan.

“”Maakan aku, A Li, aku yang salah, maafkan aku … “” suamiku tiba-tiba telah berlutut di samping kursi yang kukduduki,kata-kata maafnya semakin lama semakin menghilang, hingga tak kudengar lagi apa pun lagi. Langit cerah pagi itu mendadak hitam pekat seperti malam, gelap … teramat gelap.

Ketika kubuka mata, yang tampak pertama kali adalah foto pernikahanku, dalam pigura besar di atas meja riasku. Di sana tubuh mungilku dalam balutan gaun pengantin warna biru di dekap erat lengan kekar suamiku, sedangkann dia mengenakan setelan tuksedo lengkap dengan dasi kupu. Hanya senyum yang menghias wajah kami ketika itu, senym penuh harapan dalam mengarungi bahtera kehidupan, dan kini senyum itu telah hilang lenyap terbawa badai yang mendadak mematahkan layar biduk rapuh kami.
Perlahan kkuputar kepala ku mengamati sekeliling. Di samping kanan tempatku berbaring, suamiku duduk menopang dagu dengan wajah pasinya.””Kamu sudah sadar?”” Mau minum atau mau makan apa? Biar kubuatkan.”” Buru-buru dia bertanya ketika dilihatnya aku telah terjaga.
“”Tidak usah, terima kasih.”” Jawabku seraya mengusap airmata yang tiba-tiba telah mengalir di pipiku.

Sejak itu hubungan kami benar-benar renggang. Kami tak ubahnya dua orang asing yang tinngal di bawah satu atap penuh bara. Semua kenangan indah kami pun lenyap dalam kebisuan tak berujung pangkal.
Hingga beberapa hari kemudian, meledaklah sekam yang telah cukup panas itu.
“”Besok, akan kuurus perceraian kita, aku akan menikahi A Chen, dan mulai malam ini aku akan tinggal di rumah Ibu, di Sinchu. Rumah ini kamu tempati saja sampai kamu bosan. Dan aku juga akan mengurus pembagian harta untukmu.”” Ucap suamiku sambil mengemasi barang-barangnya dan memasukkan ke dalam koper.Sedangkan aku hanya mampu duduk mematung di depan meja rias, tanpa menjawab sepatah katapun. Dia lalu pergi setelah meletakkan sebuah amplop coklat berisi uang dalam jumlah banyak.
“”Ini untuk keperluanmu selama belum mendapatkan pekerjaan.””Katanya lagi, dan itulah hari terakhir aku tinggal bersama suamiku. Beberapa hari setelahnya dia menelponku, bahwa dia ingin bertemu denganku terakhir kali di TMS untuk menyerahkan surat cerai.

Satu dua bulan memang hidupku terasa hampa, ingin pulang ke Indonesia, hatiku belum siap mengatakan masalakku pada orang tua yang selama ini menggap rumah tangga kami penuh kebahagiaan. Sedangkan untuk tingggal di sini, rasanya tak sanggup lagi, mau makan apa aku, sedang satu pekerjaan pun belum kudapatkan.
Sampai suatu hari kuputuskan menemui temanku sesama pengantin asing yang memiliki toko kelontong dan menyediakan keperluan para WNI dan TKA. Darinyalah aku diperkenalkan temaannya yang memiliki usaha agensi, nah dibsanalah aku bekerja sebagai penerjemah.

Setahun aku bekerja, semakin banyak pula kenalan dan temanku. Perlahan aku pun bisa melupakan luka pernikahanku.
Tak lama, Tuhan pun mengirimkan jodoh kedua untukku. Dia seorang expatriat asal Canada, yang sedang menjalankan bisnis di Taiwan. Beberapa bulan setelah perkenalan aku dinikahinya dan dibawa pulang ke negaranya. Dari pernikahanku ini, aku di karuniai seorang anak laki-laki yang sehat dan setampan ayahnya, suamiku pun semakin sayang dan perhatian padaku. Bahkan keluarga mertuaku tak lagi menganggapku sebagai menantu, tapi seperti anaknya sendiri.

Berkat cinta dan ijin suamiku pulalah aku kembali menginjakkan kaki di bumi Formosa ini, namun kali ini bukan sebagai pengantin asing Indonesia-Taiwan, atau pekerja asing. Tapi sebagai seorang laopan niang
di perusahaan agensiku sendiri. Aku bekerjasama dengan mantan bosku dulu untuk menjadi perantara WNI ataupun warga lokal yang ingin bekerja ke Canada.
Aku juga bisa mempekerjakan benerapa karyawan yang sebagian besar WNI.

Hidupku benar-benar sempurna saat ini, namun begitu aku harus tetap berterima kasih pada takdir masa laluku. Mungkin bila suami pertamaku dulu tak memberiku surat talak tiga dengan cara yang cukup hina, hanya di depan pintu MRT. Tentu aku takkan menemukan suami kedua yang begitu cinta padaku , dan tentu aku takkan menemui kebahagiaanku seperti sekarang.
Terima kasih Taiwan, kau temaniku melukis pelangi di langit hidupku.

Selesai.

Nangang 24 Mei 2015

仇恨囚禁 TERPENJARA KEBENCIAN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3/28 / Rasyah sarie / TERPENJARA KEBENCIAN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仇恨囚禁》 我曾經非常恨她,哪怕一秒鐘想起她也立刻將她抹去。我從來都不需要她,即使我死了我也不期待她的到來。好吧,我已經抹去對她的記憶。自從我出生,自從她拋棄了我和我的父親。從那時起,我,沒有母親。 愛芳,是她給我起的名字。這個名字是取自中文。「愛」意味著愛,而「方」意味著家。愛的房子,是我名字的含義。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給我取這個名字。如果她希望她與家人建造愛的家庭,那為何要離開我們?為何使愛的家庭變得冷清和壓抑。 我的母親是華裔血統的女人。我父親曾經告訴我,她是一位眯眯眼的美人。我爸是爪哇男的後裔。我只知道母親是因為改嫁給臺灣人才離開我們。父親獨自照顧我,直到我變成一位成年人。雖然父親只能給我很差的生活品質,但是我很開心,也很珍惜。直到那個時候,當我變成一個不孝女的時刻。 我雙眼無神地注視眼前這張老臉,顫抖的手遞給我一個大信封,信封內裝著前往台灣的文件。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滿是皺紋的臉,照顧我19年的這位男子也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癱軟在原地。 「走吧!去臺灣見你的母親吧!」他用嘶啞的聲音平靜地說著。 「爸爸,你在趕我走嗎?我討厭那個女人。我不可能跟她一起生活,留你一個人在這兒。」 「不用擔心我。爸爸會跟叔叔一起住。妳要去上大學,成為一名學者。妳媽媽很有錢,她可以讓妳受到好的教育。去吧,我的乖女兒!」 「爸 ……」 我身體在顫抖,眼淚稀哩嘩啦地落下,我怎麼忍心離開眼前的老人家呀。但我希望他快樂,我必須離開,帶著大學學歷回來,完成他的願望。雖然我很討厭媽媽,這一次,我必須忘記無用的自尊。唉! 我真的以為她變好了,想供我讀書。但是我錯了,她確實是一個偽裝成母親的惡魔。原來,她讓我來台灣不是要我上大學,而是把我嫁給臺灣男人。我的心破碎了,我的夢想像盤散沙被沙塵暴、龍捲風狠狠地捏碎。對她,我只有感到更氣、更厭惡。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對台灣很陌生又沒有辦法逃跑,只好認命,希望一切可以變好。 母親來到了我的婚禮,看見她的臉時真想一巴掌打下去。怎麼會有一位母親忍心欺騙自己的孩子。我最後悔的是,我還把父親一個人留下。我瞪著她的眼睛看,她緊張地揉著顫抖的雙手。 「妳真的是一個母親嗎?放棄我,現在還把我賣掉。」我生氣的問。 「愛芳,我沒有把妳賣掉,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把我嫁給一位我不認識的人?他媽的!」我生氣的吼著。 母親只是默默地蹲著,她的身體在顫抖,彷彿承認她的罪行。 「走!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很討厭看到妳。」 「好吧,我這就離開。對不起愛芳。阿祥是個好男人,他不會傷害妳的。相信我!」說完她悄悄地走開。 怒火彷彿沒有熄滅的期限,就算河水沖洗也只會讓火焰更猛烈無法熄滅。這就是我當時的感覺。我告訴自己,始終都不會原諒她,我只感到不滿和失望。 婚後,阿祥帶我回他的家。剛開始我很害怕和他們待在一起,我怕他們虐待我就如肥皂劇所演的。但事實證明我錯了,他們不但很好還很愛我。阿祥是一位很好很有耐心的人,他的家人也很不錯,從來沒有歧視過來自不同國家的我。我的幸福從這裡開始,直到我生了兩個孩子,我的小家庭美滿了。 爸爸曾經告訴我,別恨我母親。就算我譴責他,父親依然捍衛著母親。我希望知道為什麼比起跟我們住在一起,媽媽會選擇離開。我希望知道他為什麼從來不恨母親,也許這樣我不會如此斥責他,也許我不會讓他去獨自生活。對她的仇恨蒙蔽了我的心眼,使我忘了如果沒有她,我永遠不會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她,現在我不可能擁有一個丈夫和一個幸福的家庭。 有一天,阿祥一臉愁容地走過來。他看著我,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我,他握著我的手嘆了長長一口氣。「親愛的,妳的母親生病了。現在住進了醫院。」 我愣了一下,但隨後轉身走開。 「哦,然後呢?」我簡單的回答 「親愛的,她是你母親。我不知道妳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但是,她可是生了妳的人啊。」 「她騙我,她拋棄了我。」我迅速的回答 「親愛的,沒有家長會想欺騙自己的孩子。妳媽把妳嫁給我是因為她希望你得到幸福。離開妳和妳父親的理由必有難言之隱,我求求你放下仇恨吧!」 阿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讓心中充滿疑問的我靜一靜。儘管他多次勸我去看母親,我始終沒有聽從他的要求。我不知道,仇恨像霧霾一樣籠罩了我的心。 我還記得父親曾經對我說「永遠不要恨你的母親」。這些話讓我很好奇。為什麼父親從來沒有恨,即使母親背叛了他。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但父親永遠不告訴我,他只是說,母親有她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麼讓我非常疑惑。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為什麼?經過漫長的沉寂。最後,我決定去尋找答案。我邁出堅定的步伐去見在醫院裡的媽媽,不是為了探望她,而是為我的心中被仇恨佔滿的原因找答案。 媽媽,如果我能讓時間倒流。請讓我這個不孝女跪在您面前乞求原諒吧!讓我在妳走之前可以好好照顧妳。如今妳回不來了,留給我滿滿的遺憾,猶如粉碎的玻璃,不可能重新連接回去。 當我步入全白的加護病房時,我愣住了。看到那蒼白的身軀已經覆蓋上白布,我感到窒息,眼淚也差點潰堤。但是,我的嘴角在微笑,就像剛剛完成報復的人。然而,我真的因為她走了而開心嗎?那麼,為什麼我的身體還在顫抖而且很想哭呢? 早上葬禮陰暗的氣氛恰如我的心情,眼看這一位老人家跪在母親墳墓前讓我很憂鬱。父親,他老人家抽泣著低著頭。而我五味雜陳的心情充滿傷心與失望。失望,因為還沒得到答案。從父親抵達台灣到葬禮結束,父親不停地掉眼淚。 「爸爸!」我趴在父親身旁,他滿臉愁容的看著我。 「我的兒啊,爸爸有罪啊。是爸爸讓妳媽媽嫁給那個男人的。你母親嫁給台灣人賺取金錢,提供我們日常生活所需,這段時間妳的學費都是來自妳母親的匯款。」 我的身體就像被雷擊到,真的就如在我眼前爆炸一樣。所以,這就是父親向我隱瞞的事實。 「爸爸,是真的嗎? 」我懷疑的問。 「請原諒爸爸,爸爸是無用之人。」父親跪著悲傷痛哭,我只能待在一敗塗地的思索裡。 然後呢,我該怎麼辦?經過多年懷恨被我認定拋棄我的母親。 如今,我還要恨我的父親嗎? *** 【2015 … Continue reading “仇恨囚禁 TERPENJARA KEBENCIAN”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3/28 / Rasyah sarie / TERPENJARA KEBENCIAN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仇恨囚禁》
我曾經非常恨她,哪怕一秒鐘想起她也立刻將她抹去。我從來都不需要她,即使我死了我也不期待她的到來。好吧,我已經抹去對她的記憶。自從我出生,自從她拋棄了我和我的父親。從那時起,我,沒有母親。
愛芳,是她給我起的名字。這個名字是取自中文。「愛」意味著愛,而「方」意味著家。愛的房子,是我名字的含義。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給我取這個名字。如果她希望她與家人建造愛的家庭,那為何要離開我們?為何使愛的家庭變得冷清和壓抑。
我的母親是華裔血統的女人。我父親曾經告訴我,她是一位眯眯眼的美人。我爸是爪哇男的後裔。我只知道母親是因為改嫁給臺灣人才離開我們。父親獨自照顧我,直到我變成一位成年人。雖然父親只能給我很差的生活品質,但是我很開心,也很珍惜。直到那個時候,當我變成一個不孝女的時刻。
我雙眼無神地注視眼前這張老臉,顫抖的手遞給我一個大信封,信封內裝著前往台灣的文件。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滿是皺紋的臉,照顧我19年的這位男子也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癱軟在原地。
「走吧!去臺灣見你的母親吧!」他用嘶啞的聲音平靜地說著。
「爸爸,你在趕我走嗎?我討厭那個女人。我不可能跟她一起生活,留你一個人在這兒。」
「不用擔心我。爸爸會跟叔叔一起住。妳要去上大學,成為一名學者。妳媽媽很有錢,她可以讓妳受到好的教育。去吧,我的乖女兒!」
「爸 ……」
我身體在顫抖,眼淚稀哩嘩啦地落下,我怎麼忍心離開眼前的老人家呀。但我希望他快樂,我必須離開,帶著大學學歷回來,完成他的願望。雖然我很討厭媽媽,這一次,我必須忘記無用的自尊。唉!
我真的以為她變好了,想供我讀書。但是我錯了,她確實是一個偽裝成母親的惡魔。原來,她讓我來台灣不是要我上大學,而是把我嫁給臺灣男人。我的心破碎了,我的夢想像盤散沙被沙塵暴、龍捲風狠狠地捏碎。對她,我只有感到更氣、更厭惡。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對台灣很陌生又沒有辦法逃跑,只好認命,希望一切可以變好。
母親來到了我的婚禮,看見她的臉時真想一巴掌打下去。怎麼會有一位母親忍心欺騙自己的孩子。我最後悔的是,我還把父親一個人留下。我瞪著她的眼睛看,她緊張地揉著顫抖的雙手。
「妳真的是一個母親嗎?放棄我,現在還把我賣掉。」我生氣的問。
「愛芳,我沒有把妳賣掉,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把我嫁給一位我不認識的人?他媽的!」我生氣的吼著。
母親只是默默地蹲著,她的身體在顫抖,彷彿承認她的罪行。
「走!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很討厭看到妳。」
「好吧,我這就離開。對不起愛芳。阿祥是個好男人,他不會傷害妳的。相信我!」說完她悄悄地走開。
怒火彷彿沒有熄滅的期限,就算河水沖洗也只會讓火焰更猛烈無法熄滅。這就是我當時的感覺。我告訴自己,始終都不會原諒她,我只感到不滿和失望。
婚後,阿祥帶我回他的家。剛開始我很害怕和他們待在一起,我怕他們虐待我就如肥皂劇所演的。但事實證明我錯了,他們不但很好還很愛我。阿祥是一位很好很有耐心的人,他的家人也很不錯,從來沒有歧視過來自不同國家的我。我的幸福從這裡開始,直到我生了兩個孩子,我的小家庭美滿了。
爸爸曾經告訴我,別恨我母親。就算我譴責他,父親依然捍衛著母親。我希望知道為什麼比起跟我們住在一起,媽媽會選擇離開。我希望知道他為什麼從來不恨母親,也許這樣我不會如此斥責他,也許我不會讓他去獨自生活。對她的仇恨蒙蔽了我的心眼,使我忘了如果沒有她,我永遠不會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她,現在我不可能擁有一個丈夫和一個幸福的家庭。
有一天,阿祥一臉愁容地走過來。他看著我,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我,他握著我的手嘆了長長一口氣。「親愛的,妳的母親生病了。現在住進了醫院。」 我愣了一下,但隨後轉身走開。
「哦,然後呢?」我簡單的回答
「親愛的,她是你母親。我不知道妳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但是,她可是生了妳的人啊。」
「她騙我,她拋棄了我。」我迅速的回答
「親愛的,沒有家長會想欺騙自己的孩子。妳媽把妳嫁給我是因為她希望你得到幸福。離開妳和妳父親的理由必有難言之隱,我求求你放下仇恨吧!」
阿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讓心中充滿疑問的我靜一靜。儘管他多次勸我去看母親,我始終沒有聽從他的要求。我不知道,仇恨像霧霾一樣籠罩了我的心。
我還記得父親曾經對我說「永遠不要恨你的母親」。這些話讓我很好奇。為什麼父親從來沒有恨,即使母親背叛了他。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但父親永遠不告訴我,他只是說,母親有她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麼讓我非常疑惑。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為什麼?經過漫長的沉寂。最後,我決定去尋找答案。我邁出堅定的步伐去見在醫院裡的媽媽,不是為了探望她,而是為我的心中被仇恨佔滿的原因找答案。
媽媽,如果我能讓時間倒流。請讓我這個不孝女跪在您面前乞求原諒吧!讓我在妳走之前可以好好照顧妳。如今妳回不來了,留給我滿滿的遺憾,猶如粉碎的玻璃,不可能重新連接回去。 當我步入全白的加護病房時,我愣住了。看到那蒼白的身軀已經覆蓋上白布,我感到窒息,眼淚也差點潰堤。但是,我的嘴角在微笑,就像剛剛完成報復的人。然而,我真的因為她走了而開心嗎?那麼,為什麼我的身體還在顫抖而且很想哭呢?
早上葬禮陰暗的氣氛恰如我的心情,眼看這一位老人家跪在母親墳墓前讓我很憂鬱。父親,他老人家抽泣著低著頭。而我五味雜陳的心情充滿傷心與失望。失望,因為還沒得到答案。從父親抵達台灣到葬禮結束,父親不停地掉眼淚。
「爸爸!」我趴在父親身旁,他滿臉愁容的看著我。
「我的兒啊,爸爸有罪啊。是爸爸讓妳媽媽嫁給那個男人的。你母親嫁給台灣人賺取金錢,提供我們日常生活所需,這段時間妳的學費都是來自妳母親的匯款。」
我的身體就像被雷擊到,真的就如在我眼前爆炸一樣。所以,這就是父親向我隱瞞的事實。
「爸爸,是真的嗎? 」我懷疑的問。
「請原諒爸爸,爸爸是無用之人。」父親跪著悲傷痛哭,我只能待在一敗塗地的思索裡。
然後呢,我該怎麼辦?經過多年懷恨被我認定拋棄我的母親。
如今,我還要恨我的父親嗎?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3/28 / Rasyah sarie / TERPENJARA KEBENCIAN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Dulu aku sangat membencinya. Bahkan sedetik aku ingat dia cepat-cepat aku menghapusnya. Dulu aku tak pernah membutuhkannya. Sekalipun aku mati aku tak akan mengharap kehadirannya. Yah, aku sudah menghapus ingatanku tentang dia. Sejak aku dilahirkannya. Dan sejak dia menelantarkan aku dan ayahku. Sejak saat itulah aku menganggap tak pernah mempunyai ibu.
Aifang, nama itulah yang dia berikan untukku. Nama yang diambil dari bahasa china. Ai yang berarti cinta, dan Fang yang berarti rumah. Rumah cinta itulah arti dari namaku. Aku tak tahu apa alasannya memberikanku nama itu. Kalau dia ingin keluarganya menjadi sebuah rumah cinta. Kenapa dia pergi meninggalkan kami? Kenapa ia membuat rumah cintanya menjadi sepi dan menyedihkan.
Ibuku adalah wanita keturunan tiongkok. Itulah yang pernah ayah katakan. Wanita yang cantik dengan mata sipit. Sedang ayah adalah lelaki keturunan jawa. Yang aku tahu ibu meninggalkan kami untuk menikah lagi dengan orang taiwan. Hanya ayah yang merawatku hingga aku dewasa. Meski ayah hanya mampu memberikanku hidup yang miskin. Tapi aku cukup bahagia dan sangat menyayanginya. Hingga saat itu tiba. Saat di mana aku menjadi anak yang paling durhaka.
Mataku nanar melihat wajah lelaki tua di depanku. Tangannya yang gemetar menyerahkan sebuah amplop besar kepadaku. Amplop yang berisi dokumen-dokumen untuk keberangkatanku ke taiwan. Kutatap lekat wajahnya yang telah keriput. Lelaki yang merawatku selama 19 tahun itu tertunduk lesu.
“Pergilah! temui ibumu di taiwan” ucapnya pelan dengan suara serak
“Ayah, apa kamu ingin mengusirku?Aku sangat membenci wanita itu. Tidak mungkin aku hidup dengannya dan membiarkan ayah di sini sendirian”
“Jangan khawatirkan ayah. Ayah akan tinggal dengan pamanmu. Kamu harus kuliah dan kembali menjadi sarjana. Ibumu kaya dan mampu menyekolahkanmu. Pergilah anakku!”
“Ayah …”
Tubuhku bergetar. Air mataku terjatuh tak beraturan. Rasanya tak mungkin tega aku meninggalkan lelaki tua ini. Tapi aku ingin membahagiakannya. Aku harus pergi dan kembali dengan membawa gelar sarjana seperti keinginannya. Dan meskipun aku sangat membenci ibu. Kali ini aku harus melupakan harga diriku untuk tidak membutuhkannya. Aaah !
Aku pikir wanita itu benar-benar berubah dan ingin meyekolahkanku. Tapi dugaanku salah. Dia benar-benar iblis yang berkedok seorang ibu. Ternyata dia membawaku ke taiwan bukan untuk kuliah. Tapi menikahkan aku dengan lelaki taiwan. Hatiku hancur. Impianku berserakan bak debu yang dihantam badai tornado. Aku semakin marah dan muak padanya. Aku tak tahu harus bagaimana. Taiwan sangat asing bagiku. Tak mungkin aku kabur begitu saja. Akhirnya aku hanya pasrah dan berharap aku baik-baik saja.
Ibu, wanita itu datang di acara pernikahanku. Melihat wajahnya rasanya ingin sekali aku menamparnya. Bagaimana mungkin seorang ibu tega menipu anaknya sendiri. Dan yang paling aku sesalkan. Aku telah meninggalkan ayahku sendiri di sana. Mataku berkilat menatap matanya. Dia berdiri gugup dengan meremas-remas tangannya yang gemetar.
“Apakah kamu benar-benar seorang ibu? Setelah menelantarkanku dan sekarang kamu menjual anakmu sendiri” Ucapku sengit
“Aifang, aku tidak menjualmu. Aku hanya ingin kamu hidup bahagia”
“Dengan menikahkan aku dengan lelaki yang tak ku kenal? Persetan!!!” bentakku marah
Wanita itu hanya tertunduk diam. Tubuhnya makin gemetar seolah mengakui kejahatannya.
“Pergilah! Dan jangan pernah menemuiku. Aku sangat muak melihatmu. ”
“Yah, aku akan pergi. Maafkan aku Aifang. A siang lelaki yang baik. Dia tidak akan menyakitimu. Percayalah!” kata wanita itu pelan lalu berlalu.
Bara api ini seolah tak mungkin terpadamkan. Meski di guyur sungai sekalipun nyala apinya semakin besar dan membara. Seperti itulah perasaanku saat itu. Batinku selalu menolak untuk memaafkannya. Hanya rasa kebencian dan kekecewaan yang aku rasakan.
Setelah pernikahanku, a siang membawaku ke rumah keluarganya. Mulanya aku takut tinggal bersama mereka. Aku takut mereka menjahatiku seperti di sinetron yang pernah aku tonton. Tapi ternyata aku salah. Mereka sangat baik dan menyayangiku. A siang lelaki yang baik dan penyabar. Keluarganya pun baik dan tak pernah membeda-bedakanku meski kami beda kewarganegaraan. Dari sinilah kebahagiaanku. Hingga aku melahirkan dua anak yang mungil. Sempurnalah keluarga kecilku.
Ayah pernah berpesan padaku. Untuk tidak membenci ibu. Saat aku menghujatnya pun ayah selalu membela ibu. Seandainya aku tahu kenapa ibu lebih memilih pergi dari pada tetap tinggal bersama kami. Seandainya aku tahu kenapa ayah tak pernah membenci ibu. Mungkin aku tak akan membiarkan mulut ini mencacinya. Mungkin aku tak akan membiarkan dia pergi dan hidup sendiri. Kebencianku padanya telah membutakan mata hatiku. Hingga aku lupa bahwa tanpanya aku tak akan pernah terlahir di dunia ini. Dan berkat dia juga kini aku memiliki suami dan keluarga yang bahagia.
Suatu hari a siang menghampiriku dengan wajah sedih. Dia menatapku dengan mata memohon. Ia genggam tanganku dengan desahan yang panjang.
“Sayang, ibu kamu sakit. Sekarang dia dirawat di rumah sakit”
Aku terhenyak sesaat. Tapi kemudian berpaling menghiraukannya.
“Oh, lalu kenapa? Jawabku singkat
“Sayang, dia ibumu. Aku memang tak tahu dengan masalah kalian. Tapi, dia adalah orang yang melahirkanmu”
“Dia menipuku, dia menelantarkan aku” selaku cepat
“Sayang, tidak ada orang tua yang mau menipu anaknya sendiri. Ibu mu menikahkanmu dengan aku karena dia ingin kamu bahagia. Pasti ada alasan kenapa ibumu meninggalkanmu dan ayahmu. Aku mohon berhentilah hidup dalam kebencian. !!”
A siang menepuk pundakku meyakinkan. Lalu pergi meninggalkanku yang masih dalam kebimbangan. Yah, sekalipun berkali-kali dia menyuruhku untuk menjenguk ibu. Aku tak pernah menuruti permintaannya. Entahlah, sepertinya kabut kebencian telah menyelimuti hatiku.
Aku masih ingat apa yang dulu ayah pernah katakan padaku. “janganlah pernah membenci ibumu”. Kata-kata itulah yang membuatku penasaran. Kenapa ayah tak pernah membenci ibu meskipun ibu telah mengkhianatinya. Aku ingin sekali tahu alasannya. Tapi ayah tak pernah mau mengatakannya padaku. Dia hanya bilang bahwa ibu pergi karena suatu alasan. Alasan itulah yang membuatku terus bertanya-tanya. Kenapa? Kenapa? Dan kenapa? Setelah lama terdiam dalam seribu pertanyaan. Akhirnya aku putuskan untuk mencari jawaban alasan itu. Kumantapkan langkahku untuk pergi menemui ibu di rumah sakit. Bukan untuk menjenguknya karena hatiku luluh dan menerimanya. Tapi untuk mencari sebuah jawaban yang selama ini membuat hidupku dipenuhi rasa kebencian.
Ibu, jika saja waktu bisa ku putar kembali. Biarkan anakmu yang durhaka ini bersimpuh memohon ampunanmu. Biarkan aku merawatmu sebelum kau benar-benar pergi dan tak kembali. kini yang tersisa hanya sebuah penyesalan. Bak kaca yang telah remuk. Tak mungkin pecahannya bisa tersambung kembali. Saat kulangkahkan kakiku memasuki ruangan ICU yang serba putih itu. Aku terhenti melihat tubuh pucat itu ternyata sudah tertutup kain putih. Dadaku terasa sesak. Airmataku hampir terjatuh. Tapi bibirku tersenyum seperti orang yang usai melakukan balas dendam. Benarkah aku bahagia karena dia telah tiada? Lalu kenapa tubuhku gemetar dan ingin menangis?
Suasana pemakaman di pagi yang mendung seolah melukiskan perasaanku. Melihat lelaki tua yang bersimpuh di depan makam ibu itu membuat hatiku pilu. Ayah, dia sesenggukan dengan wajah tertunduk. Sedang hatiku masih bercampur aduk antara sedih dan kecewa. Kecewa karena sebuah jawaban yang belum terjawab. Dari pertama kedatangan ayah ke taiwan hingga pemakaman berakhir. Ayah tak berhenti menitikkan air mata.
“Ayah!” aku duduk bersimpuh di samping ayah. Ayah menatapku dengan penuh kesedihan
“Anakku, ayah lah yang bersalah. Ayah lah yang telah membiarkan ibumu pergi dan menikah dengan lelaki itu. Ibumu menikah dengan orang taiwan agar bisa mendapatkan uang untuk kita hidup. Selama ini biaya sekolahmu adalah uang kiriman dari ibumu”
Tubuhku bagai tersambar petir. Sungguh seperti ada ledakan di depan mataku. Jadi ini adalah alasan yang selama ini ayah sembunyikan dariku.
“Ayah, benarkah?” ucapku seakan tak percaya
“Maafkan ayah, ayah memang lelaki tak berguna”
Ayah bersimpuh dengan tangisan yang memilukan. Sedang aku hanya terpaku dengan pikiran tak karuan. Dan, apa yang harus aku lakukan? Setelah bertahun-tahun menyimpan kebencian kepada ibu yang kuanggap telah menelantarkaku. Apakah kini aku harus membenci ayahku ?
THE END

在寶島編織希望 Merenda Asa di Negeri Formosa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1 / Meylia Nurhayati / Merenda Asa di Negeri Formosa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在寶島編織希望》 可以叫我阿娣,年紀十六歲。為了改善家裡的經濟以及三個弟弟妹妹的學費,我下定決心到台灣工作,希望有一天家裡經濟狀況會更好。在印尼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而我學歷也只到國中而已,很難找得到工作。我不再猶豫,下定決心,我到雅加達的人力仲介報名。三個月時間,我住在職業培訓中心學中文。 2005年8月22日,我飛到台灣。這是我第一次踏上台灣,這個被稱為寶島的國家。有了中文能力,能幫助我與當地人溝通。台灣仲介在桃園機場接我,從桃園機場到台中市,路程算滿遠的。由於天色已晚,我留在仲介家過夜。隔天早上才被送去雇主家。 早上一到,白色的霧還籠罩大地。清晨露珠濕潤了樹葉,我走出去呼吸新鮮空氣,ㄧ邊等張先生到來。沒多久後,一台黑色轎車停在仲介家門口。一位穿藍色襯衫的男性下了車,走近我,叫我趕快準備好去雇主家。他就是張先生,我的經紀人。我趕緊梳洗收拾好跟著他走。張先生、Jefri老師與我,坐進黑色轎車。車開得很快,從台中到南投縣只需要兩個小時的路程,如果沒有塞車的話。 南投縣是山區,這裡很適合農耕。涼快的空氣,車窗玻璃下,我的眼睛看著自然美景,路旁有很多綠色的樹,讓那個地方變得很漂亮。冷冽空氣開始刺骨,因為道路蜿蜒,導致我的頭很痛。我立刻拿出巧克力色包包裡的桉樹油,抹在額頭以及肚子上預防嘔吐。經過長途路程,終於來到了雇主家。 雇主家人笑容滿面地迎接我。張先生與Jefri老師和我一起走了進去,坐在雇主準備好的椅子上。當面對女雇主時,我的心臟跳加快,充滿緊張、害怕與害羞。張先生叫我稱呼女雇主為老闆娘,而男雇主為老闆,然後張先生與老闆談論關於我的工作內容。同時Jefri老師正在寫這個家的規矩。全部解釋完成後,老闆娘邀請Jefri老師與我到一個房間,房子裡的最後方。老闆娘打開門,房間裡堆滿很多東西,環境也很悶。那房間就是所謂的倉庫。 「Jefri老師,她睡這裡。」她指了指折疊椅,表示那就是我的床。 「OK。」Jefri老師回答。 「什麼?這倉庫就是我的房間?在辦公室的時候,阿妹老師不是說我睡在四樓嗎?為何變成睡在一樓的倉庫?」我失望地對著Jefri老師抗議。 「能怎麼辦呢?這是你雇主的命令,要你在這個倉庫睡。」他好像無所謂地說。 「然後,我要照顧的阿嬤在哪裡?」我好奇地問。 「妳在這裡不是照顧阿嬤,是在餐廳工作。」Jefri老師解釋。 原來仲介騙我,我的工作顯然與我簽的工作合約不同。我沉默,寬容地接受這一切,因為我現在需要的是賺錢給印尼家人。然後,張先生與Jefri老師就離開雇主家了。 在廖家,老闆娘有三個女兒。第一個女兒叫廖雲真,她已經結婚了,跟丈夫一起住。第二個女兒叫廖子蝴,三女兒叫廖華麗,跟雇主一起住。廖仔,是安排我工作的人,他說下午兩點整,我必須到餐廳工作。餐廳是賣冬天的食物,例如薑母鴨。 早上做完家事後,我必須洗五十隻鴨。然後包肉丸、玉米、炸餅皮、金針菇、豆腐以及其他的。全部完成後,剛好下午兩點到餐廳上班上到凌晨四點。 除了廁所,每個角落都有安裝監視器。很難有一點時間休息,因為每一份工作都照表操課,如果沒有及時完成,他們都會罵我。試著想像,洗車必須三十分鐘內洗完車身裡外。再來,把三桶薑磨成泥也必須三十分鐘內完成。我只有一雙手,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不只工作要按時完成,吃飯時間也被控制,十分鐘內必須把飯吃完。他們說時間就是金錢。如果我不需要錢,我可能會被要求回家。但我真的很需要,因此我只能接受以及忍耐這一切。 我已經在這個家過了一個月。雇主家人每天都會辱罵以及打我。當時我正在用手洗衣服,廖仔陪著我。他一直注意我洗衣服的方式,手的動作和他的不同,就會立刻拿起衣架打我,我只能沉默,不敢抵抗。 「笨蛋!妳的腦在那裡?我已經教妳洗衣服的方式很多次了,到現在還是錯!」他辱罵著邊揮衣架到我的頭上。 「為什麼我的命這麼苦?」我喃喃自語。 我只能低著頭,承受挨打,雖然我的心裡吶喊著痛。可能是因為我還很單純、害羞,因此我不敢反抗他。 老闆娘時常跟仲介抱怨我不會工作。隔天領薪資的時候,仲介就到家裡。老闆娘不斷的發牢騷,而仲介反而站在雇主的立場。我再怎麼抱怨也沒有用,仲介不會管。聽了老闆娘的抱怨實在太惱火,Jefri老師立刻捲起一本很厚的書本,隨即打到我頭上。 啪! 「妳這個白癡!妳不會做事,這裡的人不喜歡動作慢的人,丟我的臉。」Jefri邊罵又邊打我的頭好幾次。 「原諒我,老師。我保證會做得更好。」我流下眼淚說。 「啪,妳不要哭!這裡的人不喜歡。」他說,然後繼續打我。 我立刻擦去眼淚,看我被仲介打了好幾次,老闆娘開心地笑了。我住在這裡,就像住在牢裡。工作被折磨,像血汗工人似的。甚至有時候他們不給我吃飯。我必須堅強,我相信老天爺不會給超出了信徒能力範圍的考驗。 「這是老天爺疼愛我的方式嗎?」我心裡面問。 我不能怪老天爺,這是我的命得到不好的雇主。我只能祈禱,希望明天會更好,希望他們不再辱罵我。 ***** 隨著時間過去,不知不覺我已經在這裡住了六個月,雇主家人態度沒有改變,他們每天還是時常罵我。廖仔常常會檢查我的工作,我擦樓梯和樓梯扶手時,她會立刻拿衛生紙擦拭,如果還是髒的,她就會罵我、打頭、踹我,直到我的頭撞到地板,好痛。當他生氣時,眼睛會突出,感覺眼珠快要跑出來,臉部表情很可怕,像老虎要吃掉獵物,我很怕他生氣的時候。 六個月的時間,我的工作一直泡在髒水理,沒有戴手套。由於在餐廳洗碗、洗鴨腸、鴨肉等,因此細菌容易從指甲進入,造成感染,手潰瘍、指甲也膨脹。如果被東西劃到,會流出紅白色的粘液,也就是血裡夾雜著膿液。碰到水的時候,感覺像是碰到敵人,像燃燒起來一樣刺痛。 那時候,指甲又流血,因為已經腫起來,稍微壓到就會噴出血來,手掌的皮開始紅腫脫落。為了止血,因為沒有OK繃,我拿黑色膠帶纏在指甲上,然後繼續在餐廳做事。洗菜時,老闆娘看到我的手用膠帶包住,她立刻詢問並罵我。 她問:「為什麼妳的手用膠帶包住?」 我害怕的回答她:「我的手流血了,碰到水很痛,所以我才用膠帶包起來。」 老闆娘沒良心地說:「拿掉那個膠帶!妳的手會潰瘍流血,這是妳自己要承擔的工作風險,。如果你想要妳的手完美無瑕,那妳就回印尼去吧!」 「但我不能拿掉這個膠帶,手泡在水裡的時候,我無法忍痛。」我對她說,希望她能諒解。不過我的回答讓她更加生氣,她揮手打我巴掌。 啪!!! 「好痛!」我心裡尖叫。 我的眼眶含淚,感覺透明的淚珠快要掉下來。但我忍住,不讓淚珠弄濕臉頰,我的心在喊痛,在哭泣。老闆娘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我,她不是給我藥膏擦或OK蹦,讓我手比較快好,反而打我巴掌。懷著沉重的心情,我繼續工作到晚上。 午夜時分,躺下來休息前,我立刻去拿禱告水。在祈禱地毯上,我跟阿拉泣訴我所受到的待遇。因為這裡工作的期間,我沒有任何朋友,更何況,我被禁止與他人說話。只有祂,能傾聽我全部的抱怨。希望阿拉能保佑我,提供我一條出路。祈禱中,透明淚珠落下,滴到地毯上。我快要無法忍住這種痛苦,我哭到睡著。 … Continue reading “在寶島編織希望 Merenda Asa di Negeri Formosa”

【2015年印尼文入圍佳作欣賞】2015/5/1 / Meylia Nurhayati / Merenda Asa di Negeri Formosa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在寶島編織希望》
可以叫我阿娣,年紀十六歲。為了改善家裡的經濟以及三個弟弟妹妹的學費,我下定決心到台灣工作,希望有一天家裡經濟狀況會更好。在印尼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而我學歷也只到國中而已,很難找得到工作。我不再猶豫,下定決心,我到雅加達的人力仲介報名。三個月時間,我住在職業培訓中心學中文。
2005年8月22日,我飛到台灣。這是我第一次踏上台灣,這個被稱為寶島的國家。有了中文能力,能幫助我與當地人溝通。台灣仲介在桃園機場接我,從桃園機場到台中市,路程算滿遠的。由於天色已晚,我留在仲介家過夜。隔天早上才被送去雇主家。
早上一到,白色的霧還籠罩大地。清晨露珠濕潤了樹葉,我走出去呼吸新鮮空氣,ㄧ邊等張先生到來。沒多久後,一台黑色轎車停在仲介家門口。一位穿藍色襯衫的男性下了車,走近我,叫我趕快準備好去雇主家。他就是張先生,我的經紀人。我趕緊梳洗收拾好跟著他走。張先生、Jefri老師與我,坐進黑色轎車。車開得很快,從台中到南投縣只需要兩個小時的路程,如果沒有塞車的話。
南投縣是山區,這裡很適合農耕。涼快的空氣,車窗玻璃下,我的眼睛看著自然美景,路旁有很多綠色的樹,讓那個地方變得很漂亮。冷冽空氣開始刺骨,因為道路蜿蜒,導致我的頭很痛。我立刻拿出巧克力色包包裡的桉樹油,抹在額頭以及肚子上預防嘔吐。經過長途路程,終於來到了雇主家。
雇主家人笑容滿面地迎接我。張先生與Jefri老師和我一起走了進去,坐在雇主準備好的椅子上。當面對女雇主時,我的心臟跳加快,充滿緊張、害怕與害羞。張先生叫我稱呼女雇主為老闆娘,而男雇主為老闆,然後張先生與老闆談論關於我的工作內容。同時Jefri老師正在寫這個家的規矩。全部解釋完成後,老闆娘邀請Jefri老師與我到一個房間,房子裡的最後方。老闆娘打開門,房間裡堆滿很多東西,環境也很悶。那房間就是所謂的倉庫。
「Jefri老師,她睡這裡。」她指了指折疊椅,表示那就是我的床。
「OK。」Jefri老師回答。
「什麼?這倉庫就是我的房間?在辦公室的時候,阿妹老師不是說我睡在四樓嗎?為何變成睡在一樓的倉庫?」我失望地對著Jefri老師抗議。
「能怎麼辦呢?這是你雇主的命令,要你在這個倉庫睡。」他好像無所謂地說。
「然後,我要照顧的阿嬤在哪裡?」我好奇地問。
「妳在這裡不是照顧阿嬤,是在餐廳工作。」Jefri老師解釋。
原來仲介騙我,我的工作顯然與我簽的工作合約不同。我沉默,寬容地接受這一切,因為我現在需要的是賺錢給印尼家人。然後,張先生與Jefri老師就離開雇主家了。
在廖家,老闆娘有三個女兒。第一個女兒叫廖雲真,她已經結婚了,跟丈夫一起住。第二個女兒叫廖子蝴,三女兒叫廖華麗,跟雇主一起住。廖仔,是安排我工作的人,他說下午兩點整,我必須到餐廳工作。餐廳是賣冬天的食物,例如薑母鴨。
早上做完家事後,我必須洗五十隻鴨。然後包肉丸、玉米、炸餅皮、金針菇、豆腐以及其他的。全部完成後,剛好下午兩點到餐廳上班上到凌晨四點。
除了廁所,每個角落都有安裝監視器。很難有一點時間休息,因為每一份工作都照表操課,如果沒有及時完成,他們都會罵我。試著想像,洗車必須三十分鐘內洗完車身裡外。再來,把三桶薑磨成泥也必須三十分鐘內完成。我只有一雙手,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不只工作要按時完成,吃飯時間也被控制,十分鐘內必須把飯吃完。他們說時間就是金錢。如果我不需要錢,我可能會被要求回家。但我真的很需要,因此我只能接受以及忍耐這一切。
我已經在這個家過了一個月。雇主家人每天都會辱罵以及打我。當時我正在用手洗衣服,廖仔陪著我。他一直注意我洗衣服的方式,手的動作和他的不同,就會立刻拿起衣架打我,我只能沉默,不敢抵抗。
「笨蛋!妳的腦在那裡?我已經教妳洗衣服的方式很多次了,到現在還是錯!」他辱罵著邊揮衣架到我的頭上。
「為什麼我的命這麼苦?」我喃喃自語。
我只能低著頭,承受挨打,雖然我的心裡吶喊著痛。可能是因為我還很單純、害羞,因此我不敢反抗他。
老闆娘時常跟仲介抱怨我不會工作。隔天領薪資的時候,仲介就到家裡。老闆娘不斷的發牢騷,而仲介反而站在雇主的立場。我再怎麼抱怨也沒有用,仲介不會管。聽了老闆娘的抱怨實在太惱火,Jefri老師立刻捲起一本很厚的書本,隨即打到我頭上。
啪!
「妳這個白癡!妳不會做事,這裡的人不喜歡動作慢的人,丟我的臉。」Jefri邊罵又邊打我的頭好幾次。
「原諒我,老師。我保證會做得更好。」我流下眼淚說。
「啪,妳不要哭!這裡的人不喜歡。」他說,然後繼續打我。
我立刻擦去眼淚,看我被仲介打了好幾次,老闆娘開心地笑了。我住在這裡,就像住在牢裡。工作被折磨,像血汗工人似的。甚至有時候他們不給我吃飯。我必須堅強,我相信老天爺不會給超出了信徒能力範圍的考驗。
「這是老天爺疼愛我的方式嗎?」我心裡面問。
我不能怪老天爺,這是我的命得到不好的雇主。我只能祈禱,希望明天會更好,希望他們不再辱罵我。
*****
隨著時間過去,不知不覺我已經在這裡住了六個月,雇主家人態度沒有改變,他們每天還是時常罵我。廖仔常常會檢查我的工作,我擦樓梯和樓梯扶手時,她會立刻拿衛生紙擦拭,如果還是髒的,她就會罵我、打頭、踹我,直到我的頭撞到地板,好痛。當他生氣時,眼睛會突出,感覺眼珠快要跑出來,臉部表情很可怕,像老虎要吃掉獵物,我很怕他生氣的時候。
六個月的時間,我的工作一直泡在髒水理,沒有戴手套。由於在餐廳洗碗、洗鴨腸、鴨肉等,因此細菌容易從指甲進入,造成感染,手潰瘍、指甲也膨脹。如果被東西劃到,會流出紅白色的粘液,也就是血裡夾雜著膿液。碰到水的時候,感覺像是碰到敵人,像燃燒起來一樣刺痛。
那時候,指甲又流血,因為已經腫起來,稍微壓到就會噴出血來,手掌的皮開始紅腫脫落。為了止血,因為沒有OK繃,我拿黑色膠帶纏在指甲上,然後繼續在餐廳做事。洗菜時,老闆娘看到我的手用膠帶包住,她立刻詢問並罵我。
她問:「為什麼妳的手用膠帶包住?」
我害怕的回答她:「我的手流血了,碰到水很痛,所以我才用膠帶包起來。」
老闆娘沒良心地說:「拿掉那個膠帶!妳的手會潰瘍流血,這是妳自己要承擔的工作風險,。如果你想要妳的手完美無瑕,那妳就回印尼去吧!」
「但我不能拿掉這個膠帶,手泡在水裡的時候,我無法忍痛。」我對她說,希望她能諒解。不過我的回答讓她更加生氣,她揮手打我巴掌。
啪!!!
「好痛!」我心裡尖叫。
我的眼眶含淚,感覺透明的淚珠快要掉下來。但我忍住,不讓淚珠弄濕臉頰,我的心在喊痛,在哭泣。老闆娘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我,她不是給我藥膏擦或OK蹦,讓我手比較快好,反而打我巴掌。懷著沉重的心情,我繼續工作到晚上。
午夜時分,躺下來休息前,我立刻去拿禱告水。在祈禱地毯上,我跟阿拉泣訴我所受到的待遇。因為這裡工作的期間,我沒有任何朋友,更何況,我被禁止與他人說話。只有祂,能傾聽我全部的抱怨。希望阿拉能保佑我,提供我一條出路。祈禱中,透明淚珠落下,滴到地毯上。我快要無法忍住這種痛苦,我哭到睡著。
隔天早上,老闆娘叫我。她看我的雙眼因為哭過明顯腫腫的,她又開始咆哮。
「阿娣,為什麼妳眼睛腫腫的?妳哭是不是?」她問。
「沒有,老闆娘。我昨晚沒有哭,可能是老闆娘的錯覺而已。」我說了小謊來回答她。
「那就好,趕快去工作!」叫我工作後,她就離開。
*****
夏天已經來臨,我的工作越來越多。我在檳榔園做事,種檳榔、採檳榔、除草。這是我第一次鋤土以及種檳榔。我的手已經全部潰爛,反而要做更粗重的工作。再加上大太陽底下,我哭了,我沒辦法在這裡工作了,全身感覺要碎掉。機器每天使用也一定很快就會壞掉,更何況我只是一個人,一個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每天被工作折磨,一定也會生病。原來賺錢為了一口飯,真的沒那麼容易,得要流很多汗,付出代價。
從園子回去後,我繼續在餐廳工作到凌晨。有時候我只睡兩個小時而已,也曾一整天沒睡。因為被命令洗一百個鋁做的小碗,必須洗乾淨,跟新的一樣。如果還是髒,她就會放進洗碗水裡。手已經潰爛了,還一直泡在髒水裡。久而久之,我的身體越來越消瘦。難怪沒有一個幫傭能忍受這裡,因為工作很多。雖然這份工作如此沉重,我一點都沒有要求回去。但那天中午,無風無雨的,仲介與Jefri老師卻來了,突然叫我立刻整理自己的東西。
「妳要離開這個家,妳的雇主不需要妳了,妳必須回去。」Jefri老師對我說。
聽到Jefri老師的話我很驚訝。老天爺已經回答了我所有的禱告,有愉快的感覺,終於能脫離這個房子,就像從監獄出來一般。但卻也有一種莫名的傷感,因為無法完成三年的工作成功而返,甚至帶著雙手的皮膚病,以及消瘦的身體回家。我在這裡僅工作一年七個月,是在那個家做最久的幫傭。這就是工作與合約不同的風險,我希望仲介不要再提供幫傭給我的雇主,若其他幫傭的命運跟我一樣,上了同一條船,會很可憐的。希望仲介能聽見幫傭心裡面的吶喊,不要只袒護雇主。
台北,2015/4/30

***

【2015 Pengumuman Nama Finalis】2015/5/1 / Meylia Nurhayati / Merenda Asa di Negeri Formosa / Indonesia 印尼 / Tidak ada
Panggil saja aku –Ati, usia 16 tahun. Nekad pergi bekerja ke Taiwan demi memperbaiki perekonomian keluarga dan menyekolahkan ketiga adikku. Berharap suatu saat nanti keluargaku ada perubahan. Karena di Indonesia aku tidak tahu mau kerja apa? Sementara pendidikanku hanya sampai SMP, sulitnya untuk melamar kerjaan. Dengan nekad sepenuh hati dan tidak banyak berpikir panjang lagi, aku segera mendaftarkan diri ke PJTKI di Jakarta. Selama tiga bulan, aku tinggal di karangtina sambil belajar bahasa Mandarin.

Tepat pada tanggal 22 agustus 2005, aku terbang menuju negara Taiwan. Inilah pertama kalinya aku menginjakkan kaki di negara Taiwan, yang dijuluki Formosa. Dengan bekal bahasa Mandarin, sedikit memudahkanku untuk berkomunikasi dengan orang sini. Agensi menjemputku di bandara Taoyuan. Dari bandara Taoyuan menuju kota Taichung City, lumayan menempuh waktu begitu lama. Karena sudah larut malam, aku menginap di rumah agensi. Esok paginya baru diantar ke rumah majikan.

Pagipun tiba, kabut putih masih menyelimuti bumi. Tetesan embun pagi membasahi dedaunan. Aku keluar menghirup udara segar, sambil menunggu Mr. Zhang datang. Namun, tak lama menunggu. Sebuah mobil sedan hitam berhenti tepat di depan rumah agensi. Seorang lelaki berkemja biru keluar dari mobil, dan menghampirku. Dia menyuruhku untuk bersiap-siap pergi ke rumah majikan. Dia adalah Mr. Zhang –sponsorku. Aku segera merapikan diri, setelahnya ikut dengannya. Mr. Zhang didampingi laose Jefri serta aku, masuk ke dalam mobil sedan berwarna hitam itu. Mobil melaju dengan cepat. Dari Taichung menuju Nantao Country, menempuh waktu selama 2 jam, itu juga kalau tidak macet.

Nantao Coutry adalah daerah pegunungan, di sini sangat bagus untuk bercocok taman. Udaranya begitu sejuk. Dibalik kaca mobil, mataku memandangi keindahan alam –terdapat gunung-gunung, dipinggiran jalan banyak pepohonan hijau membuat daerah itu asri. Hawa dingin mulai menusuk tulang, kepala pusing karena jalannya yang berliku. Aku segera mengambil minyak kayu putih yang berada didalam tas coklatku dan mengoleskannya dibagian kening dan perut, agar aku tidak muntah. Setelah lamanya perjalanan, akhirnya sampai juga di rumah majikan.

Keluarga majikan menyambutku dengan senyuman. Mr. Zhang berserta laose Jefri dan aku pun masuk, duduk di kursi yang sudah disediakan. Jantung ini terasa berdenyut kencang dan gugup, saat berhadap dengan majikan cewek. Ada rasa takut bercampur malu. Aku memperkenalkan diri pada mereka. Mr. Zhang menyuruhku untuk memanggil majikan cewek dengan sebutan –Laopaning dan majikan laki-laki –Laopan. Kemudian Mr. Zhang berbincang-bincang dengan majikan, membicarakan tentang kerjaan yang harus aku kerjakan. Sedangkan laose Jefri sedang menulis peraturan kerja di rumah ini. Setelah semuanya selesai dan mereka juga sudah jelas, laopaniang mengajak laose Jefri dan aku menuju sebuah ruangan, yang berada di paling belakang. Laopaniang membuka pintu, dalam ruangan terdapat banyak barang-barang dan juga begitu pengap. Ruangan itu lebih tepatnya disebut –gudang.

“Laose Jefri, dia tidur di sini,” ucapnya sambil menunjukan sebuah kursi lipat untuk tempat tidurku.

“Okay,” jawab laose Jefri.
“Apa? Gudang ini adalah kamarku, bukannya waktu di kantor laose Amey bilang aku tidur di lantai 4. Tapi, kenapa aku harus tidur di gudang yang ada di lantai satu?” protesku sama laose Jefri, dengan penuh kekecewaan.

“Mau gimana lagi? Ini adalah perintah majikanmu, kamu tidur di gudang ini,” ucapnya seolah tidak peduli.

“Terus, mana nenek yang akan aku jaga?” tanyaku penasaran.

“Kamu di sini bukan jaga nenek, tapi kamu kerja di restoran,” ungkap laose Jefri.

Ternyata agensi membohongiku, aku kerja tidak sesuai dengan job kerja yang ada didalam dokumen yang kutandatangani itu. Aku terdiam, menerima semuanya dengan lapang dada, karena yang aku inginkan sekarang ini bekerja demi menghasilkan uang untuk keluarga di Indonesia. Mr. Zhang dan laose Jefri pun pergi meninggalkanku.

Aku tinggal di keluarga Liao. Laopaniang mempunyai tiga anak perempuan. Anak pertamanya bernama Liao Wun Zen, dia sudah menikah dan tinggal bersama suaminya. Sedangkan anak keduanya bernama Liao Zi Hu dan anak ketiga Liao Hua Li, tinggal serumah dengan majikan. Liao Zi, dialah yang mengatur kerjaanku. Dia bilang sore hari tepat jam 2 siang, aku harus kerja di restoran. Restorannya berjualan makanan musim dingin, seperti ; Jiang Mu Ya.[1]

Pagi hari setelah kerjaan rumah sudah selesai, aku harus memcuci 50 ekor bebek. Terus membungkusin baso, jagung, kulit kerupuk, jamur paku, tahu, dan yang lainnya. Jika semuanya sudah selesai, tepat jam 2 siang aku kerja di restoran sampai jam 4 pagi.

Semua sudut ruangan terpasang cctv, terkecuali kamar mandi. Sangat susah mencuri sedikit waktu untuk istirahat. Setiap kerjaan selalu di waktu, jika tidak tepat waktu, mereka pasti memarahiku. Coba bayangkan. Cuci mobil dalam waktu 30 menit harus bersih luar dalam. Terus menghaluskan 3 ember jahe juga harus selesai dalam waktu 30 menit. Tanganku cuman ada dua, susah juga untuk bisa menyelesaikannya secepat itu. Bukan hanya kerjaan saja yang diwaktu, aku makanpun diwaktu, dalam waktu 10 menit makan harus sudah selesai. Mereka bilang waktu adalah uang. Jika aku tidak butuh uang, mungkin aku sudah minta pulang. Tapi, aku sangat membutuhkannya. Aku harus bersabar menerima semua ini.

Satu bulan telah kulalui. Keluarga majikan setiap hari sering memaki dan memukulku. Saat itu, aku sedang mencuci baju dengan tangan, didampingi oleh Liao Zi. Dia memperhatikan terus caraku mencuci baju. Gerakan tanganku pada saat mencuci baju tidak sama dengannya. Dia langsung mengambil gantungan baju dan memukulku. Aku hanya terdiam, tak bisa melawan.

“Dasar bego! Otakmu taruh di mana? Kamu kan, sudah aku ajari cara cuci baju yang benar, sekarang masih saja salah,” makinya sambil mengayunkan gantungan itu pada kepalaku.

“Kenapa nasibku buruk sekali?” gumamku.

Aku hanya menundukan kepala. Menerima pukulan itu dengan lapang dada, walau sesungguhnya hati ini menjerit sakit. Mungkin karena aku masih lugu dan pemalu, sehingga aku tidak berani untuk melawannya.

Laopaniang sering mengadu ke agensi, kalau aku tidak bisa bekerja. Esoknya, pada saat gajihan agensi pun datang. Laopaning terus mengomel, dan agensi malah berpihak padanya. Aku mengadupun percuma, agensi tak peduli. Saking kesalnya mendengar omongan Laopaning. Laose Jefri segera menggulungkan sebuah buku tebal, dan mengayunkannya tepat di kepalaku.

Bukkk!

“Dasar anak tolol! Kamu tidak bisa kerja, orang sini tidak suka kerja lambat. Kamu bikin malu aku,” cerocos laose Jefri memakiku, sambil memukul kepalaku berkali-kali.

“Ampun, laose. Aku berjanji akan kerja lebih baik lagi,” ucapku seraya menitikan air mata.

“Bukkk. Kamu jangan menangis! Orang sini tidak suka,” ungkapnya, terus memukulku.

Segera kuhapus air mata ini. Sementara, Laopaniang tersenyum puas melihat aku dipukul berkali-kali oleh agensi. Aku tinggal di sini, bagaikan tinggal didalam sel penjara. Hanya disiksa untuk bekerja, layak pekerja rodi. Bahkan terkadang mereka tidak memberiku makan. Aku harus kuat. Aku yakin, Tuhan tidak akan memberikan cobaan melebihi kemampuan umatnya.

“Apakah begini cara Tuhan menyayangiku?” tanyaku dalam hati.

Aku tidak bisa menyalahkan Tuhan, ini sudah nasibku mendapat majikan yang tidak baik. Aku hanya bisa berdoa, semoga hari esok lebih baik lagi dari hari ini. Berharap mereka tidak memakiku terus.

******

Seiring berjalannya waktu, bergantinya bulan. Tak terasa aku tinggal disini sudah 6 bulan. Tetap tidak ada perubahan pada keluarga majikan. Mereka setiap hari masih sering memakiku. Liao Zi, dia sering mengecek kerjaanku. Saat aku mengepel tangga dan mengelap bagian pinggir tangganya, dia segera ambil tissue dan mengelapnya. Jika masih kotor, dia memaki dan menjenggungi kepala, serta menendangku sampai kepala ini terbentur ke lantai. Sakit sekali. Ketika dia marah, matanya melotot seperti mau keluar, raut wajahnya sangat menyeramkan seperti macan mau menerkam mangsanya. Aku sangat takut kalau dia lagi marah.

Selama 6 bulan kerjaanku merendam terus di dalam air kotor, tidak memakai sarung tangan. Seperti pada saat — mencuci piring di restoran, mencuci usus bebek, daging bebek dan lainnya. Sehingga bakteri itu mudah masuk ke dalam sela-sela kuku, membuat infeksi serta tangan menjadi rusak. Akibatnya bagian kuku melembung. Jika sedikit tergores oleh benda kasar akan keluar cairan kental berwarna merah keputih-putihan, yaitu darah bercampur nanah. Bagaikan ketemu musuh kalau tangan ini kena air, perih dan sakit.

Waktu itu, bagian kuku ini keluar darah lagi, karena sudah melembung dan ketekan sedikit langsung muncrat, berdarah. Telapak tangan kulitnya mulai memerah dan melupas. Untuk menutupi darahnya, aku mengambil solasiban berwarna hitam dan menggulungkannya dibagian kuku, karena tidak ada hansaplas. Kemudian aku mulai kerja di restoran. Pada saat akan mencuci sayuran, laopaniang melihat tanganku dibalut oleh solasiban. Dia pun langsung bertanya dan memakiku.

“Kenapa tanganmu dibaluti solasiban?” tanyanya.

“Tanganku keluar darah, sangat perih jika kena air. Makanya aku baluti dengan solasiban,” ungkapku padanya dipenuhi rasa takut.

“Buang solasiban itu! Itu resiko kamu, tangan kamu rusak dan berdarah. Jika tanganmu pengen bagus dan halus, kamu pulang saja,” ucap laopaniang, tidak punya hati.

“Tapi, aku tidak bisa membuang solasiban ini. Aku tidak kuat menahan sakit, saat tangan ini berendam di dalam air,” berontakku, berharap dia bisa mengerti. Namun, ucapanku tadi membuatnya tambah emosi. Dia mengayunkan tangannya, mendarat dipipiku.

Plaakkk!

“Sakit!” hatiku menjerit kesakitan.

Mata ini sudah berkaca-kaca, butiran air bening seolah mau keluar. Tapi, aku menahannya. Jangan sampai butiran air bening itu keluar membasahi pipi. Hatipun meringis sakit, menangis. Laopaniang benar-benar tak peduli padaku. Bukannya dia kasih salap atau hansaplas agar lukaku cepat sembuh, namun malah menamparku. Dengan hati yang sedih, aku melanjutkan kerjaan sampai malam.

Tengah malam, sebelum membaringkan badan untuk istirahat. Aku segera mengambil wudhu. Diatas hamparan sajadah, aku mencurhatkan semuanya pada Tuhan. Karena selama bekerja di sini, aku tidak punya teman. Apalagi, aku dilarang bicara sama orang lain. Hanya kepadaNya, aku mengadukan semua masalah ini. Berharap Tuhan bisa memberikan jalan keluar dan selalu dalam LindunganNya. Dalam sujudku, butiran air bening berjatuhan, membasahi sajadah. Sudah tidak kuat lagi menahan rasa sakit ini. Aku menangis sampai terlelap tidur.

Esok paginya, Laopaning lansung memanggilku. Dia memandangi mataku, yang membengkak karena habis menangis. Dia mulai mengomel.

“Ati, kenapa matamu bengkak? Kamu habis nangis, ya?” tanyanya.

“Tidak, Laopaning. Aku semalam tidak menangis, mungkin itu perasaan Laopaning saja mataku membengkak,” jawabku sedikit berbohong.

“Iya, sudah. Sana lanjut kerja lagi!” ucapnya seraya menyuruhku bekerja dan pergi meninggalkanku.

*******

Musim panas telah tiba, kerjaanku semakin bertambah. Aku bekerja di kebun pinang. Menanam pohon pinang, mengambil buahnya, merambat rumput. Ini pertama kalinya, aku mencangkul dan menanam pohon pinang. Tangan ini sudah penuh luka, malah disuruh kerja yang lebih berat. Dibawah terik sinar mentari, aku menangis. Sudah tidak kuat lagi bekerja di sini, seluruh badanku terasa remuk. Mesin saja kalau dipakai tiap hari, pasti akan cepat rusak. Apalagi aku, hanya manusia biasa yang tidak mempunyai kekuatan super. Jika terus-menurus disiksa untuk bekerja pasti akan jatuh sakit. Ternyata mencari uang untuk sesuap nasi, tidak semudah membalikan telapak tangan, harus bercucuran keringat untuk memdapatkannya.

Sepulang dari kebun, aku langsung terjun kerja di restoran sampai pagi. Kadang setiap hari aku tidur hanya 2 jam, pernah juga seharian tidak tidur. Karena disuruh mencuci 100 mangkok kecil yang terbuat dari almunium, harus dicuci bersih seperti baru beli. Kalau masih kotor, dia memasukannya lagi ke dalam air sabun. Sudah tangan rusak, masih saja ngerendam di air kotor. Semakin lama, badanku semakin kurus kering dan kumuh. Pantas saja, tidak ada pembantu yang betah tinggal di sini, karena kerjaannya sangat berat. Walau kerjaan ini begitu berat, sedikitpun aku tidak pernah meminta pulang. Namun, siang itu tidak ada angin dan hujan. Tiba-tiba agensi datang, laose Jefri menyuruhku untuk segera merapikan barang-barang.

“Kamu akan keluar dari rumah ini, majikankan sudah tidak butuh kamu lagi. Kamu harus pulang,” bisik laose Jefri.

Aku tersentak kaget mendengar bisikan laose Jefri itu. Tuhan telah menjawab semua doaku. Ada rasa senang, akhirnya bisa keluar dari rumah yang seperti penjara ini. Tapi, ada rasa sedih juga karena pulang tidak sukses kerja 3 tahun. Pulang malah membawa penyakit ditangan, dengan badan kurus kering. Aku kerja di sini cuman 1 tahun 7bulan, hanya akulah pembantu yang kuat tinggal lama di situ. Inilah resiko kerja yang tidak sesuai dengan job kerja. Kuharap agensi tidak memberikan pembantu lagi pada majikanku itu. Kasihan, jika pembantu yang lainnya tinggal di situ senasib denganku. Semoga agensi lebih mendengarkan jeritan hati seorang pembantu, dibandingkan majikan.

Tamat
Taipei City, 30-04-2015
Keterangan : [1] Jiang Mu Ya adalah makanan yang berupa sup daging bebek.